倾胥赋(36)

作者:大木闪闪 阅读记录

虽是满腹牢骚,李胥却言行不一的在寮房内坐定,拎起壶柄喊来刘雄,嘱咐他再去煮壶新茶。

“哈哈——侯府不是有许多好茶吗——殿下怎么也贪恋上这寺里的茶水了——”林之倾笑逐颜开,拖长的尾音散发着慵懒随性。

“虽比不上侯府的,不过兰若喜欢,多喝几壶也未尝不可。”

李胥愣了愣,忽觉林之倾的话音变了调,未及细思,门外传来了刘雄不轻不重的喊声,“主子,茶来了。”

李胥接过茶壶,一回首,林之倾一动不动的双肘撑桌,端坐在对侧,缓慢的往前伸直手臂,略为吃力地接过茶盏。

啪……茶盏从她的指缝间毫无预兆地滑落,杯底轻叩桌面,原地晃荡了几下才稳稳定住,茶水在外力作用下形成小漩涡,而后从盏边抛出,洒出一片水渍。

林之倾闻声,定睛细瞧,却突感双眸酸涩,视物不清,本想抬手揉下眼眸,只是从指尖到手腕充斥着莫名的酸胀不适感,似有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

“我……有点……”

她想出声诉说,喉间却僵硬酸痛,每吐出一字就如同在冰地里徒手攀爬一般艰难,临了只堪堪漏出几个溃不成军的字眼。

林之倾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正想咬牙从榻上起身,全身则完全不听使唤,她死死抓着矮桌的边缘,桌面应声倾翻,茶盏碎了一地。

李胥猛地回过神,一把按住她的双手,发现林之倾指节弯曲,指尖因过分用力而嵌进木缝之中,好几处指甲已显出断裂痕迹。

“兰若,你怎么了?!”

“……”

此刻林之倾口不能言,无法吞咽的津液不断溢出,汇成一道清亮的水痕,慢慢浸湿她的衣领。李胥跳下软榻,一手搭住她的手腕把脉,林之倾的脉象极其诡异,不仅虚软无力且异常缓慢,除此之外,并无异状。

李胥脸色煞白,从手腕移至她的颈项,下一瞬,心底泛起骇浪般的惊惶,林之倾的呼吸心跳一如脉象,亦是格外的迟缓。他的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不详预感,手下却极为迅速的拾起块碎瓷片,捏住林之倾左手小指,果断地在上头划开一个颇深的口子,然而皮开肉绽的肌肤下不见一滴鲜血!

当预感被证实那刻,李胥扑腾慌乱的心口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厉声唤来刘雄,命他找僧人去要药性最猛烈的春/药。

刘雄见此情景,不敢有一丝耽误,直冲寺后一排禅房,他跑得急,隐隐看到一抹身影从檐廊尽头闪过,但他无暇顾及,随即取了药粉与清水赶回寮房。

但林之倾喉头发紧,气息微弱,任凭李胥如何灌喂,浓稠泛青的药水还是视若无睹的自唇边淌下,刘雄着急地轻喊了一句,无措的看向李胥。他眉头一皱,仰头将碗中药水一饮而尽,随后低头贴近她泛白冰冷的双唇,以内力为辅,把药水尽数渡进林之倾口中。

“刘雄,备车,回侯府!”

下了道急促的命令后,李胥卸下外袍,遮住林之倾头脸,直冲寺外。

刘雄驾着马车从寺门前冲过,风驰电掣,惊得山道上的香客嘘声连连。

马车颠簸,李胥将怀中人往身侧拢了拢,他竟不知自己何时出了身汗,经冷风一灌,通体起了层细密的寒栗,背脊也随之发颤。恍惚间,只觉肩头微动,李胥垂眸,林之倾正艰难的伸出一手,蜷缩的指尖试图攀上他的侧脸。

李胥破颜苦笑,亲了亲她的额头,耳语道:“这个时候就别担心我了,兰若你莫怕,万事有我在!”

伴随着马儿的嘶吼,车轮应声而止,车身经不住这狂奔之态,摇摇晃晃了几下才堪堪停住,李胥抱起林之倾,逃命似的跑进了侯府大门。

刘伯虽不明就里,但应对突发之事绝无半分含糊,见状,有条不紊的请来了曾医官,又腾出一间僻静厢房,一面不忘留下几个下人以供差遣。

崔子风和曾医官几乎是同时赶到东厢房的,此时屋外只剩刘雄一人,医官提着药箱,不等通报径直进了房内。

绕过雕花四叠屏风,见李胥安然无恙,曾医官稍稍松了口气,再走向床榻,才看清受伤之人,那人一手死死攥着李胥前襟,双目空洞,死气沉沉。

曾医官上前一步,搭住林之倾脉门,眉头逐渐紧蹙,随即低头从药箱内翻出一卷布袋,摊开一瞧,上头密密麻麻排布着两寸多长的银针,医官捻起一针,不偏不倚扎向内关穴。

李胥面色凝重,全然没了往日的处变不惊,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看向医官,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空纸包,颤声道:“曾伯,她中了剧毒,我一时情急,喂了她春/药以抗毒性,此乃包春/药的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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