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胥赋(54)

作者:大木闪闪 阅读记录

“梓清,你真的长大了!”赵愈谦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从暖塌上缓缓直起身,微微颤颤地握住李胥手掌,浑浊的眸底闪过精光,由衷感慨道:“先帝将殿下交到老夫手里时,您还是个奶团子……先帝深谋远虑,对嫡子极为看重,纵使英年早逝,亦为您早早备下克敌制胜的……”

“太傅您曾是内阁首辅,德高望重,先帝信任您,尊重您。此时落得如此下场皆是赵家咎由自取,就不要再拿先帝当挡箭牌了!”

李胥草草打断了他的说辞,这么多年,以为自己练就了铁石心肠,却仍在赵愈谦的巧言狡辩中乱了阵脚,心底没来由的泛起阵阵浮躁,李胥只想快刀斩乱麻的了结此事,遂加重语气,逼迫道:“这瓶鹤顶红便是我留给您最后的体面!您是自己喝抑或是本王亲自伺候?”

“李梓清,你可别后悔!”

赵愈谦见回天乏术,骨子里仅剩的那几分傲气,不允许自己再如此低三下四,委曲求全,他狠狠地丢下一句话,捏起瓷瓶,闭上眼将毒药一饮而尽。

李胥一步不离,垂着双眸死死盯着他,看着赵愈谦的脸从苍白变成煞白,再转成青灰,他的眼里,口中,鼻中不断涌出浓黑色的鲜血,身躯抽搐挣扎如离水的活鱼,最后归于死寂。李胥弯腰拾起地上滑落的瓷瓶,这才踅身离开,最后还不忘替里头的人关好房门……

院里依旧充斥着吵杂声,府内一干下人早已被押解去了大理寺大牢,至于赵士平等人,待案情证据梳理完毕,桓帝将会一并问罪。

曾经权倾一时的天水世家赵府,几辈人殚精竭力努力了几十年的盛况,毁掉这番基业却只需两代人,赵士平的碌碌无为、治家无方和教子无能,嫡妻的骄横无礼、目无王法;以及嫡子嫡女们的不学无术,草菅人命!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赵愈谦的苦苦维系终是无法再复赵家往日光辉,李胥不过是推波助澜。门庭若市的赵府如今门可罗雀,连飞鸟走禽亦不愿多待一刻,唯有那几颗木兰背风而栖,屹立不倒。

李胥一路踱步走回侯府,恰遇上午膳时刻,崔子风面色凝重,逮住他问道:“你去了赵府?”见他神情淡然,崔子风心下了然,喟叹道:“太傅好歹是你的启蒙恩师,凡事留个余地。”

李胥努了努嘴,心底的话早酿成了一壶陈醋,酸涩得无从说起,他长吁一口气,干笑几声,哑声道:“舅父,我心中有数,您放宽心。”

说罢,漫步目的地在府中绕了一圈,竟原路折返又走到了大街上,李胥自嘲般笑了笑,抬脚去了大理寺。

李胥穿行在忙乱的府衙内,轻车熟路的钻进庖屋,扒了些残羹剩饭充饥,抹了把嘴,又佯装无事,大摇大摆的走出后院,正窥见林之倾在全神贯注地研究九连环。李胥轻声落座,托腮凝望,好似在瞧九连环,又仿佛在凝视玩耍之人,片刻后才出声问道:“这可是我儿时的玩耍之物。”

“你想吓死我吗?!”林之倾佯装恼怒,将解不开的九连环放到李胥手中,继续道:“既然殿下如此神通,就把这个解开让我开开眼。”

他接过九连环,一起手就颇为顺畅,轻巧的解下了三个环扣,铜环声声脆响,扰动心弦,李胥薄唇紧抿,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兰若明知是我陷害赵家,为何不追问我缘由?”

“有些话,唯有你自己说出口,才能解开心结,就如这九连环,它环环相扣,须亲自动手,方能见端倪。”

李胥低头对付剩下的六个环,它们似有感应一般,环环相扣不肯退让,一如自己心底坚固的防线,层层铁甲不露破绽,幼小无助的孩童被关在铜墙铁壁之后,拼命呼喊敲打,他有些烦躁,指尖用力,捏断了铜环,金属的铿锵声拉回李胥思绪,他略感抱歉,道:“弄坏了兰若的九连环,回头我买个新的给你。”

“无妨,这是卞春来私藏的玩具,我偷拿的。”林之倾满不在乎,复又认真道:“从景园搜出的不是账簿,谢延不算蠢,没有留下落人口舌的证据,那些库银乃是我们侥幸截获的,若处置不及时,耽误几日,怕早被融了当碎银使,梓清决定如何处置此案?”

李胥不假思索,道:“那就造个账本出来,周实勋已将户部作为弃子,我等行事须速战速决,不宜拖沓,此事就交给我来办,若有人来大理寺旁敲侧击,兰若便说事关铸造坊,机要之事交由羽林处理了。”

二人就此说定,分头行事,务必赶在赵府旁系从中作梗之前,将此案坐实,让其成为板上钉钉之事。

第二十五章

库银一案尘埃落定,李胥命人私下所做的假账簿,故意错漏百出,只在关键地方精心补漏,既让人无法查证核实,又巧妙的坐实主犯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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