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胥赋(90)

作者:大木闪闪 阅读记录

“老爷,当务之急是查清那军功是否属实,若是虚惊一场,岂不是自己吓自己。”老吴始终觉得周实勋杞人忧天,为这些毫无根据的事儿愁眉不展。

“老吴,你当真乐观,若无确凿,燕琼丛怎敢在我面前这般嚣张?”

周实勋侧身,背靠扶手,看着老吴笑脸,不知该喜该忧,心底则百感交集,自己如今处于被动之势,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燕琼丛此次回京大不同往昔,不仅大办宴席极力笼络朝中众臣,更一改往日谦逊之态,大肆张扬权臣鄙睨之姿,引来不少私下非议。

这日,他又在府内摆宴,不过却是家宴,席间唯有一人尤为瞩目,便是靖王世子元昱,燕漪冷眼扫视,直截了当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秀安不可无理,景佑同士达乃挚友,难得回京一趟,自然要好好招待自家人了。”燕琼丛眸光微闪,笑得别有深意。

燕漪闻言,撇了撇嘴,面对燕琼丛这假惺惺的慈祥和蔼之样,心下嗤之以鼻,为了给老父亲留足薄面,她仍要勉为其难的摆出副乖顺模样。

燕漪斜觑了一眼,见元昱面色如常,不似勉强,便按捺下性子,权当是自己陪人演场无伤大雅的戏文。

席间,一派温馨祥和之景象,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燕琼丛蓦地起身,双手抱拳向元昱深深鞠了一躬,再直起身之时,已眼含泪光,强作镇定道:“景佑,老夫自知亏欠元氏一族太多,直到今时今日才敢腆着老脸来旧事重提,是老夫对不起你父王……对不起北疆死去的诸多无辜之人……”

元昱一愣,旋即伸手虚扶了燕琼丛一把,那双诡诈桃花眼此刻却犹如幼兔般微微泛红,眼神单纯温顺且怯懦胆小,见对方盯着他瞧,又佯装无意识地眨眼躲闪,一面唯唯诺诺道:“世伯这是折煞我了,我这人虽不大度,可也分得清好歹,当初的确恨过世伯……”

言至此处,元昱微抬双眸观察燕琼丛神色,见他未有愠色,嗫嚅半晌,才磕磕绊绊往下说,“世伯当年带兵围剿乃是皇命,您若抗旨不遵便是死罪,先帝也会另派其他将军前去收拾残局,是以你我之间并非私仇……而士达在我母亲过世后,对我的诸多照顾却是实实在在的恩情。”

燕琼丛闻言,悲痛之色稍减,长舒一口气,谓叹道:“幸得景佑深明大义,不过老夫亦是难辞其咎,好在靖王血脉得保。说起景佑的父王,当真是盖世英豪,当年大败突厥主力,逼其王庭后撤三百里,镇守北疆之时,更是无人敢犯我朝边境。”

元昱拾箸夹菜,不置可否,低垂的双目暗波微动,听着燕琼丛脱口而出夸赞之词,心中冷笑不已,然抬头敬酒时,却又是一副懵懂无知的天真模样。

他避开话头,望向燕池俊,感激道:“士达,年少时,你我结伴度过了宫中最为困顿的岁月,旁人欺辱我时,你总是头一个出来为我打抱不平,我嘴笨,这千言万语便化作这杯中美酒,我敬你一杯!”

看着二人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燕琼丛倍感欣慰,适才几番试探,发觉元昱此人尤为木讷蠢笨,最是好拿捏,遂放下戒心,直言道:“此前士达为军中出谋划策,提及解决突厥部之计策,老夫甚觉有理,追问之下,才知是与景佑书信往来时谈及过此事,适才缅怀靖王,忽忆起这事,老夫在此地,替三军谢过景佑了!”

“是士达自谦了,他想为世伯分忧解难,我不过是从旁点拨了而已。”

元昱顺势将所有功劳推给了燕池俊,他在旁侧,一直插不上话,见元昱提及自己,忙不迭地自夸道:“孩儿自是争气的,样样不比秀安差!”

燕池俊一面拍着胸脯夸海口,一面朝燕漪挑眉示威,见她低眉顺目的似在沉思,便大着胆子抬手去拍燕漪的左肩,手起掌落的那刻,一道锐利眸光袭来,他下意识的脖颈一缩,一只手悬在半空,僵硬地不敢动弹。

燕漪勾唇,拍了拍他的臂膀,耳语道:“若不想丢面子,就别来惹我。”

燕池俊涨红了脸,一扭头,却见燕琼丛视若无睹,他心中愤愤不平,无理取闹的争辩道:“父亲不要只偏心秀安,我一介男儿,军中威望还不如一个女人,日后怎么继承父亲衣钵掌管大军?岂不是让外人笑话燕家军!”

这“燕家军”三字,岂是可随便挂在嘴边说道的,燕琼丛一听,显然动了怒,而燕池俊仍在一旁喋喋不休,不肯作罢。

未等燕琼丛大喝其“闭嘴”,燕池俊的后脑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失了重心的脑袋往前一突,牙关恰好咬住上蹿下跳的舌尖,一股腥苦的锈味在口中迸开,这才堪堪止住了他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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