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太子当未婚夫(308)

两人齐齐摇头,齐太后只得松了口,道:“那就望舒留下陪我,蛐蛐儿还有不少政务要处理,你快去忙吧。”

沈望舒也帮着齐太后劝裴在野。

近来平州战事又起,晚上一刻就是成百上千的百姓惨遭屠戮,裴在野再挂心这里,也不能丢下朝政不管,他捏了捏眉心,只得道:“祖母好好养病。”

他又摸了摸沈望舒:“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照料好。”

等裴在野走了,齐太后先问:“太子知道咱们在留园遇刺之事了?他可有因此和你起了芥蒂?”

没想到齐太后醒来第一件事是先挂心他们俩,沈望舒被问的心尖一热,她为了宽慰齐太后,想也没想就道:“没有的事,祖母别担心,太子对我好着呢。”

她说完顿了一下,想到裴在野听完内侍的话后的那一眼。

她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在某个瞬间,是不是真的对她起了一丝芥蒂。

她想起那一眼,心头就沉甸甸的,但是人总得往好处想,四哥不是已经帮她处置了那个内侍吗?她不应该在想东想西的。

她握住齐太后的手,认真地道:“您好好养病,我和四哥的曾孙还等着您来带呢。”

齐太后笑了笑。

祖孙俩说话间,太医院的裘院首便来为齐太后请脉。

他悬腕诊了一时,良久未言,沈望舒是个没耐性的,忍不住问道:“太医,祖母的病啥时候能好啊?”

这话问的...让裘院首这个久历深宫的老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齐太后这是祖传的体热之症,哪里能根治的了?

这症却也分人,太子就半点事没有,往年齐太后都有专人调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谁想到今年就赶上酷暑,出了这等岔子。

他斟酌着回答:“微臣定会全力以赴诊治,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

沈望舒可不乐意听这个,她还要再问,裘院首却怕了她的这张嘴了,他灵机一动,忙扯开话题:“不过微臣还听过西域传来的一味偏方,取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再以芦根,犀角,牡丹皮等药熬制成药,可解此热毒。”

他还真是个老油条,等于直接把难题甩回来了。

沈望舒想也没想就道:“用我的!”她又道:“院首,心头血怎么取?”

齐太后听裘院首越说越没个章法,淡淡令他退下:“院首开了药便出去吧。”

她又说沈望舒:“迷信的方子罢了,你可别信他胡言乱语,心头血不就是人血?没听说过人血还能治病的。”

沈望舒却觉着,太后老这么病着也不是个事儿,有法子试一试也好,她同齐太后蘑菇了一日,想让她松口同意。

齐太后却放了狠话,说若她要取心头血,她以后就一口药都不吃了,宁可一直病着!

结果这事儿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齐皇后竟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过来了。

齐太后一惊:“皇后这是...”

她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她涕泪横流:“儿臣这些日子做了许多糊涂事,多亏姑母不离不弃地提点,儿臣这才不至于一直走错路,姑母于儿臣有再造之恩,若非姑母,哪里有儿臣今日?只怕我还在那蛮荒之地飘着,胡乱嫁给个蛮夷了事,近来儿臣屡屡反思,痛悔难当,只恨不能报答您的恩德。如今听闻您病重,儿臣当真是心如刀绞。”

她亲手奉上药碗:“听闻姑母体内热毒只有心头血可解,儿臣特意取了自己的心头血为药引,若您能大安,儿臣就是全身的血都流尽了也在所不惜。”

她这话倒也不全是作态,她所剩无几的良心令她产生了点内疚,当然内疚也不影响她下毒手,不过这话说的倒是颇为情真意切,齐太后也不免有些动容。

她虽然觉着什么心头血治病都是无稽之谈,但看着齐皇后和大齐后有二分相似的哀戚眉眼,她神色晃了晃,半晌才道:“罢了。”

孙姑姑见她有意服药,先接过药碗,笑了笑道:“皇后知道万寿宫的规矩。”

太后入口之药,必得让试药太监尝过,令太医验过,这才会给太后服用。

齐皇后神色平静地把凤首玉碗递给孙姑姑。

这药碗是特制的双层碗,她真正要下的药在外层碗壁,这药碗材质是厚重玉石,她也不担心底下人会查出什么来。

齐太后几日前昏迷之后,裴在野有心提防,把万寿宫看的犹如铁桶一般,她再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借着心头血为由头,铤而走险亲自给齐太后送药了。

她特意令人减少了药量,齐太后约莫会在两三日后发病,直至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担责的就是在万寿宫照料的沈望舒,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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