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皇子太缠人(60)
无声胜有声,母女互相挟持又互相制衡。
片刻后,朱氏移开了目光,毕竟她身为长者,跟小辈儿这么较真太丢份。
她腰背挺直地侧转身,绷着脸看向无缰,语气低沉得像一面大鼓,“他又是谁?”
众人的目光这才齐齐看向无缰。
无缰心肝儿一颤,他的身份?
不祥的预感猛的掠过心头。
果然……
宋墨眉间舒展,答得坦然:“他叫无缰,我的相好。”
空气霎时静了一瞬。
那些看向无缰的目光瞬间变得好奇又复杂起来,像在打量一件稀罕玩意儿,意味深长地将他从头觑到脚,
仿佛每个人都在说:
“原来男子与男子真的会交好呢!”
“原来好男风的男子就这德性呢!”
“原来宋公子的相好长这样,相貌有点配不上他呢!”
无缰又开始摩挲剑柄上的纹路,斜了一眼那个丧尽天良的主子,颤抖着吸了口气,无语凝噎。
他一生的尊严都丢在了这个地方!
蹲在墙角的朱时旺透过指缝瞟了无缰好几眼,心情复杂得很,像打翻了五味瓶,还略略有点失落。
原来那宋公子对他压根没意思,是他误会了。
可他就想不通了,他也算是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儿,怎么就比那个叫无缰的人差了?
没道理啊,他怎么差了?朱时旺心里不平衡。
朱氏抽动嘴角,挤出一抹压抑的冷笑,低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赵婆子与小方,吩咐管家:“将这两个叛主的腌臜东西卖给人牙子去吧。”
随后微微扬起下颌,瞟了一眼柳婉后,领着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出了无忧阁。
什么话也没留下,没说要让宋墨走,也没说要如何处置朱家兄妹,双方打成平手,事情不了了之。
四下里终于静下来,寝殿前的空地上映着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浅浅的,将收未收。
柳婉舒了口气,终于松下脊背,低头,手里的帕子早渗了一层黏糊的汗液。
“姐姐,谢谢你将我留下。”少年走近,在浅浅的夕阳中看她,声音软得像水草一般,带着绵绵的水汽。
“该我谢谢小墨才对,今日若不是你,我怕此时已……身败名裂。”后面四个字她说得很小声,说大了怕丢人。
少年弯唇一笑,黑沉的眸中染着光华,美得惊心,“姐姐今日也累了,去好好歇息吧,别为不值得的人伤神了。”
“小墨。”柳婉抬眸看他,又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无缰,压低了声音,“待会儿用完晚膳了,你能不能来我屋里一趟,咱们聊聊。”
意思很明显,别带着无缰一起来!
被撇开的无缰:“……”不是也该来谢谢他吗,他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但,他只配留下孤独的背影。
少年眉头微挑,似有些诧异,继而雀跃地点了点头:“好的姐姐,你在屋里等我。”
晚膳柳婉吃得不多,想到母亲就心头发沉,郁郁不乐。
从小到大,她虽不亲她,但对她从来都是低眉顺眼唯命是从,今日算是第一次拉开架势地忤逆她。
这感觉就像在沉闷的胸口撕开了一道口子,虽透了气,却也深深发痛。
“这两日北阁那边修葺得如何了?”柳婉低声问。
宋墨的那相好怕是要经常出入无忧阁,好歹要给他俩早点安排个妥贴的住处。
冬梅给柳婉倒了杯热茶:“郡主放心,工人们都弄得差不多了,许是过两日就能搬进去了。”
柳婉饮着热茶“嗯”了一声。
屋外起风了,吹得支摘窗“嘎吱嘎吱”响,冬梅转身将窗子拉紧,“郡主,天都黑严了,要不您先去盥室梳洗吧?”
“小墨还没来呢。”
“耳房的膳食送得晚一些,估计宋公子这会儿正准备用膳呢,等您洗完,他也就差不多要来了。”
“也好。”柳婉放下茶盏款款起身,娉娉婷婷进了盥室。
室内早备好了热水,靠近浴盆的木架上放了一大盒胰子,那香味随着热气弥漫着,满室馨香。
柳婉由冬梅服侍着解了衣裙,一身如锦缎般的肌肤霎时坦露在烛火中,起伏的身形既婀娜纤细,又柔软水嫩。
明明只是17岁的姑娘,那身子却如熟透的果儿一般娇艳得很。
连冬梅瞧着,都觉得自个儿的主子好诱人,不禁感慨:“老天有眼,郡主终于不用嫁给小公爷了,以后定能找个好郎君。”
柳婉提腿跨进了浴盆,水漫出了一些,随后浸到她的脖颈,“提那些事做甚,都是父亲母亲与圣上做主,岂是我能肖想的。”
身为闺阁之女,最不能做主的便是自己的婚事,未来只能听天由命。
“奴婢相信老天有眼,郡主定会好人有好报。”冬梅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长巾搭在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