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117)

作者:裁云刀 阅读记录

沈如晚搂着他的脖颈,微微颤抖着,手却忽而又捧住他面颊,强硬地把他的脸扭过来,像是猎手审视她的猎物一般,细细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除了曲不询肆意放纵的手带起一点痛楚又欢愉的波澜外,她只是微微蹙着眉,凝视他。

曲不询一把扣住她后颈,深深吻她。

沈如晚搂紧他,把这吻推升到呼吸尽头。

“明天再后悔。”她轻声说,忽而笑了一下,“或者后天。”

曲不询也笑了。

“行,”他说,“那就后天。”

今天和明天,都很绵长。

沈如晚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可以是妖。

什么神清骨冷、道骨仙风都像轻曼的锦帛,轻飘飘的碎裂,谁在乎?

走进这座院子的第一天,她和他用每一寸肌肤丈量过每一个角落,连后院的花架也读懂他们激烈的脉搏心跳。

最难自禁的时刻她也紧紧咬着唇,没有一点声音。

可他强硬地撬开她唇齿,把她的克制和余音都吞没。

她过去的十年、她的不甘心、她难以忍耐又必须忍耐的痛苦,在这里轰然炸开,把她淹没,而她只能用尽全力去挣扎,又被淹没。

于是在理智边缘,她颊边是一片冰凉凉的水光。

曲不询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

他拇指摩挲她脸颊,一点一点抹掉那抹不尽的水光,眼神幽沉。

“哭什么?”他低声问。

沈如晚没有回答。

她怔怔地望着他,仰起头,重新深深吻他。

一次又一次的沉溺,一次又一次的攀越。

晚夜昏灯,檐外不知何时下起雨,轻打芭蕉,噼噼啪啪作响。

可屋里红烛罗帐牵缠,隔开另一个世界。

曲不询俯下身,在她颈边留下缠绵的印记。

他沉沉的喘息声里,声音也低低的,像是凶兽狡狯的低吼,“干嘛忍得这么辛苦?喊出来也没事。”

修长有力的指节一寸寸向下,细腻光洁的肌肤也染上晕红,沈如晚黛眉紧紧蹙着,在他紧实流畅的肩头用力掐了一把,“谁要你教我……”

剩余的字句被吞没在骤然流转的莺声里。

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也猛然收紧,纤细的五指不住收拢,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留下几道月牙一样的掐痕,再也没松手。

直到一切都静止。

细细的风透过半开的窗吹入,拂过她鬓发,带起发梢微微颤动,若有似无地在曲不询的肩头打着旋,他抬手,把她垂过颈边又绕到他心口的发丝拨开,捋到她背后。

沈如晚的手还撑在曲不询的肩头。

她从一片空白里慢慢回神,指尖陷在曲不询肩头太久,抬手时竟有种恋栈不去之感,一拂即逝,再看指尖,竟不知何时染着一抹猩红。

沈如晚望着指尖那一点殷红的血痕微怔。

这自然不是她的血,只能是方才掐得太用力,把曲不询的肩膀也掐破了。

“你是一点也不手软。”曲不询瞥见她指尖那点血,意味不明地说。

沈如晚横了他一眼。

她没说话,又伸手抚过他肩头,触及那点细小的掐痕,伤口早已止了血。她指尖灵气微蕴,升起一点白光,在那细小伤口上抹了一下,伤口转瞬便结痂落痂,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曲不询只是揽着她的腰肢,垂着头,目光幽沉地注视着她。

“如果待会你打算给我一剑,不会后悔现在给我治了伤?”他贴着她的耳垂问。

沈如晚动作微微一顿。

她抬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手撑在他肩头,微微用了一点力起身,却不料曲不询圈在她腰后的手蓦然收紧,又将她按回了他膝上。

曲不询用力将她揽在怀里,温凉和滚烫的肌肤相触,竟像是坚冰骤然触及烈火,心口贴着心口,他紧实有力胸膛下一阵一阵的心跳,也似乎用尽全力把跳动递到她隔着温软后的那颗心,把两声心跳揉成同一个旋律。

沈如晚的手垂过他肩头,掌心擦过他背脊,本是无心,可当她触及到一点粗糙的凹凸后,不由一顿,指尖顺着那凸起摩挲过去,那是一道很长的伤疤。

伤疤凹凸不平,足见受伤时伤口一定极深,也许差一点就要伤到脊骨。

对于修士来说,身上留有疤痕,是一件稀奇又不稀奇的事,普通皮肉伤只需催动灵气便能愈合,绝不会留疤。

倘若是修士之间斗法,伤口里掺杂了异样的煞气灵体,那便得先拔除气息,然后再治愈伤口。伤口里掺的气息越烈越煞,便越需要静心休养、辅以属性相合的灵药,这才能尽数去除。

若是尚未拔除煞气便催动灵力强行愈合,不仅极度痛楚,且那气息还会持续在体内作祟,经年不散,留下深深伤疤,遇到险境还有可能卷土重来。

“这是在归墟之下,天川罡风留下的。”曲不询声音低低的,像是晦暗无明的风雨夜,“当时没时间细细逼出煞气,强行让它愈合了。”

沈如晚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她又摩挲了几下,在曲不询背后发现许多细小疤痕,就连肩头、上臂也有许多,只是没那么深,摸上去没什么区别罢了。

方才楚雨巫云,她也发现了,只是没在意,毕竟曲不询是个剑修。

剑修时常与人斗法,身上留下些疤痕在正常不过。

天川罡风何等锐利凶煞,强行催动法术愈合伤口、任由残余罡风留在伤口中作祟究竟有多痛楚难耐,沈如晚比谁都清楚。

当初她身受重伤、勉强从归墟出来,正好被听了长孙寒消息急急往蓬山赶的邵元康救下,她这才喘过一口气,硬是连夜挑开一道道伤疤,拔除了残余罡风,这才愈合完好。

曲不询身上有这么多天川罡风留下的伤疤,那得是何等削骨蚀心的非人之痛?

“事后怎么不挑开重新拔除?”她蹙眉,伸手凝一缕灵气探入伤疤,片刻后,终是松了口气,还好,兴许是时日长久,那点罡风被曲不询体内自行运转的灵气都消磨耗尽了。

“没时间。”曲不询依然是这个回答。

他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高大强健的身形,静静坐在那里,有种风雨如晦的沉冷,半点不负往日的洒然自在。

沈如晚只觉古怪。

她收回手,不冷不热地打量着他。

“你到底在归墟下待了多久?”她问。

怎么竟连事后重愈也没时间?

曲不询靠在重重帷幔边,眼神晦涩难辨,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八年。”他说。

沈如晚止不住的惊愕。

谁能在归墟下待上整整八年?

曲不询忽而笑了一声。

他腰腹微微用力,向前一倾身,带着伏坐在他身上的沈如晚向后仰去,手还牢牢地箍在她腰后,让她仰躺在罗帐里,衬出昳丽容光越发清亮夺目。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仰首望着他,眼瞳也幽幽。

“沈如晚。”他紧紧搂着她,俯身望着她。

她神色没一点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风月过后,她仍是神清骨冷模样,浑然不觉先前情迷意乱时灼眼艳色,只剩眉眼间残余的餍足情状,倦然慵懒。

曲不询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每一寸肌肤都吞咽下,一寸寸占有。

“沈如晚。”他又叫了她一声。

沈如晚微微蹙眉。

“叫我做什么?”她问。

曲不询仍是不说话。

他神色漠然,指节一点点用力,把她攥得越来越紧,幽邃眼瞳下尽是狂悖的偏执。

“沈如晚。”他声音很沉,一字一顿,像是要把她的名字生生嚼碎,和着血咽下。

沈如晚有点轻微的不耐。

“曲不询。”她带点警告般叫他,指望他能识趣点收束自己,有事说事。

可她叫他的名字,他却像是忽而被谁狠狠给了一剑,低下头,肩膀古怪地颤动了一下,喉头克制不住地溢出一声冷冰冰的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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