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倾(42)

作者:嗞咚 阅读记录

云意浑身虚软无力,还是倔强的咬着牙关用双臂紧紧抱住季砚,季砚纵容的由她抱着,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却听云意声音很轻,带着笑意的说:“大人,我长大了。”

*

云意躺在床上恹恹了好几日,直到身子彻底干净才恢复了精气神。

宝月被她梳着发,叮嘱道:“姑娘往后可千万要记着,来癸水的时候寒凉生冷的一概都不可碰。”

云意这几日听她唠叨这话已经不知多少遍了,她从铜镜里望着宝月,颇为认真地点头,“我每个字都记着了,你就放心吧。”

宝月瞧见她眼里轻闪的狡黠笑意,跺着脚嗔道:“奴婢是关心姑娘。”

云意转过身,握着她的手软声说:“我知道。”

除了大人,宝月便是对她最好的。

宝月心里淌过暖流,“姑娘躺了这么多日,奴婢陪您去园子里走走吧。”

云意点头。

宝月取来披风给她穿上,今年的天冷的比往年都早,才刚立冬就已经让人觉得冻骨头。

宝月道:“我听护卫说,皇上下令下月去西山围猎,说不定大人能猎到些狐狸给姑娘做身狐裘。”

云意眨眼惊讶道:“大人还会骑射吗?”

“这是自然。”宝月见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姑娘有所不知,大人可是文武双全,剑术也十分了得。”

云意真的不知道,她只看过大人执笔,实在想象不出大人这般儒雅,拿剑时会是如何的模样。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握着冷硬的剑柄,云意心口不由得烫了起来,涟漪层层叠叠的荡出。

她和宝月在园子里走着,绿书匆匆跑来说:“姑娘,三姑娘来看你来了。”

云意微愣,季舒宁隔三差五会来,季宛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的,她思忖一瞬道:“我这就过去。”

花厅内。

季宛一见着云意就起身道:“你那日可把我吓着了,脸色惨白的。”她看过云意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长舒一口气,“现在瞧着好了。”

都过去有七八日了,现在想起来看她,这借口似乎寻得不那么巧妙。

云意柔柔一笑,“让三姐担心。”

季宛问:“那日究竟是怎么了?”

云意脸上浮起一丝羞赧,轻声和她说了原由,“我自己也被吓坏了。”

季宛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她关心的叮嘱了云意几句,笑道:“当初你随六叔来祖家时还是个小妹妹,如今也成大姑娘了。”

她言下之意,便是提醒云意该懂避嫌,她相信六叔那日只是因为担心云意的身体,才会将她抱起,可云意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最是容易对待自己好的人生出一些情愫,这无可厚非。

可对象如果是六叔那她万万配不上的,若传出去,也会惹人非议。

或许是她想多了,但敲打几句总是没错的。

“说起来,你和舒宁真是都让我放心不下。”季宛说着忧心忡忡地叹了气。

云意追问道:“五姐姐怎么了?”

季宛眉心轻蹙,说起季舒宁颇有一种无可耐的疲累,“永安侯府有意与我们季家结亲,永安侯世子年少有为,祖母和老祖宗都极为中意,偏偏五妹说什么都不肯,那日还当众落了世子的面子,这不,被罚禁足在府上。”

云意听后担心起来,身子微微前倾着,蹙眉问:“那五姐姐现在可好?”

季宛摇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性子倔,偏说不喜欢。”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云意,“喜欢固然重要,但门户相当也同样重要,你说是不是?”

云意恬静听着她说话,到这里,她不会还听不出季宛话里的意思,可是别人的话对她来说又有什么重要呢。

季宛试探着问云意,“你可有喜欢的人。”

云意迎着她的目光,唇边抿出羞赧的笑,眸色却不见闪避,“三姐怎么问这个。”

季宛一时吃不准她心里的想法,总觉得她澄澈的眸光下藏着什么,过多的话她也不好再说,移开话题道:“你若得空,也去看看五妹,兴许她还能听听你的。”

云意郑重点头,“好。”

……

日落前季宛起身告别,她走后没多久季砚便也回到府上。

两人对坐吃着饭,季砚问起季宛的事。

云意只把有关季舒宁的事说给他听,说着说着,她放下手里的碗箸,担忧的颦起眉,“我想去看看五姐姐。”

季砚颔首应允。

云意想起季宛的话,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只想知道大人的想法,之前大人说她还小,不懂喜欢与喜欢之间的区别,可她现在已经不小,下月她便及笄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季砚,无论那时还是现在,她的想法都是一样。

“大人。”

季砚却打断她,“有件事要告诉你。”他接过下人端来的茶盏轻呷一口,接着说,“我有要务在身,要离京一趟,约莫月余便可回。”

云意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季砚忽然要离开那么久,足足一个月……她前一刻还熠熠的瞳眸里,霎时凝上难以言喻的不安,“那么久。”

季砚望着她没有迟疑的点头,小姑娘就是太过依赖他,短暂的分开,也能让她渐渐习惯。

云意整个人都变得不知所措,心里又慌又乱,第一个念头便是大人不要她了,她反复揪着指尖,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大人只是有公务在身。

云意满是不舍地问:“那大人何时动身?”

“明日就走。”

云意想说什么又竭力忍住,失魂落魄的垂下眼。

季砚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如此,“我会在你生辰前赶回来。”

云意低垂着头,只露出一截脖颈,许久才轻点了点头,依然乖巧,但整个人都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季砚就这么看着她,只要是下了决断的事,他从来不会更改,但显然云意影响了他的心绪。

季砚温和的对她说,“今年的生辰也是你的笄礼,就从几房夫人中请一位为你插笄,你与季舒宁交好,赞者不若就让她来做。”

云意懂事的拒绝了他的安排。

“大人为我办笄礼会让人诟病。”她双眸还蕴着红,里头水波轻晃,小小的声音细软软的透着可怜,“只要大人能回来陪我一起过生辰就够了。”

季砚心中的不舍更浓,语气也放的愈加温柔,“一定。”

翌日。

天刚破晓,季砚便带着随行的护卫兵马动身离开,甚至没有让云意送行,也不准下人去传话,他不想又见她哭。

云意起身后才知道季砚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宝月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道:“大人定是猜到姑娘会不舍伤心,才没有让你去送行。”

云意点头,努力弯出一个笑 ,语气很轻,“我知道的。”

*

隔日,云意去了祖家。

季舒宁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里已经闷得快受不了,见云意来看望自己,一时喜出望外,拉着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云意听着她诉苦,忽然觉得两人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她柳眉轻折,“我听老祖宗说你两日没有吃饭了?”

季舒宁朝往屋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才道:“我哪有那么傻。”她用手掩唇,贴着云意的耳朵说,“我让献桃悄悄给我拿了糕点来。”

云意错愕看着她,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季舒宁横眉瞪她,“你还笑。”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笑容里却带着苦涩的意味。

云意眸光轻闪,“那永安侯世子便那么不入你的眼?”

“他也算的上品貌出挑。”季舒宁手托着腮,自己也说不出缘由,或许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盲婚哑嫁,与一个不喜欢,甚至还不了解的人共度一生。

两人在感情的事上都是一知半解,懵懂又有着各自的执拗。

“但我一定不会就这么屈服的。”季舒宁抬起下巴,无不得意地说:“这不,十日转眼过去了,我虽然被关着不能出去,但母亲他们也不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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