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鹭(64)

作者:小鱼卷 阅读记录

披荆斩棘,披坚执锐,也还是心甘情愿。

哪怕,知晓她对于自己并无意。

明楹因他沉沉落下来的视线而觉得脊背后好似传来一层细密的感触。

她仓皇避开视线,想到之前的话,只转而道:“皇兄身上的伤的确需要清理一下,现在可以让川柏备好麻药,等伤口清理过后,才能换药。”

傅怀砚手指曲起,在一旁的小几上随意叩击了两下。

“孤不喜欢药的味道。”他顿了顿,“况且,也不用这么麻烦。”

他说完这句话,就倏而抬手扣住明楹的下颔。

随后,吻了上去。

傅怀砚的动作只在转瞬之际,几乎没有给明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全身,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感知里。

明楹之前手上还在拿着伤药,此时手腕半悬在空中。

傅怀砚坐在圈椅之上,明楹半俯着身,承受着他的吻。

她的脑中在这个时候嗡鸣一片,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方才话的意思——

不喜欢药的味道。

不用这么麻烦。

所以,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止痛。

他抬手碰上明楹的后腰,顺着向上要脊背,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颔,不让她逃离片刻。

明楹此时垂着眼,能看到他阖眼吻她,眼睫在他的眼下落下一片阴翳。

可是哪有这样止痛的方法,明楹此时进退不得,齿端被他在这个时候撬开。

她因为顾忌着傅怀砚身上的伤势,所以反而受制于人,只觉得脑海之中处处都是风声呼啸而过,脑海之中狼藉一片,扰得她全然没有办法去思索。

他手指在她的脊背上轻轻碰了碰,随后稍微使了一点儿力气,明楹脚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明楹也还是记得他肩侧有伤口,避开了他肩侧的伤势,堪堪坐在了他的怀中。

因为靠近,他并未扣住她的下颔,只是转而手指没入她的发间,抵住她的颈后,不让她撤离分毫。

寝衣轻微的摩挲声响也在这个时候被无限的放大。

明楹抬手在他颈侧稍微撑了撑,却被傅怀砚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止住她作乱的动作。

她今日来,原本也只是想换药而已,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是现在这样一番境况。

可是此时交缠的呼吸,甚至她此时清晰而灼热的感知,都无一不在昭告她此时与傅怀砚之间的荒唐。

他们之间做尽了一切亲密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让明楹忍不住心下稍微顿了一下。

她对旁人的情绪一向都是洞若观火,可是此时,对于她与傅怀砚之间,却还是有点儿觉得不甚明晰。

天在将明未明时最为为人惊叹,大概于人而言也是同理,本该绝对戒断却又不合时宜地关系,最为惹人沉湎其中。

如她所想,大概一场交易之后,他们之间大概就再无什么牵扯。

明楹阖上双眼,抬手扣上他的脖颈,试探着碰了碰。

傅怀砚抵住她的颈后,许久以后,才轻轻撤离,目光深沉地看了看明楹片刻,才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

“已经止痛了。”他声音带着欲念的哑意,“有劳皇妹。”

这样止痛的方式,大概也是闻所未闻。

明楹此时还坐在他的怀中,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其实也不算是过火,可是他此刻,却实在是谈不上是可以清理伤口的程度。

她倏然从他怀中起身,目光没有落在傅怀砚身上,只将之前就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伤药放在小桌之上,轻咳了一声,“……医正没有同皇兄说过,既然有伤在身,应当饮食清淡,避免纵欲吗?”

她目光在东宫殿内环视了一下,反正是没有落在傅怀砚的身上,又很轻地接了句:“皇兄现在这样,实在是不便清理。”

即便是真的如他所言的止痛。

傅怀砚此时前襟都松开,因为方才的动作,身上的衣物起了些许褶皱,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

他没有管身上的伤势,倏然站起身来。

即便是明楹没有看他,也能察觉到他落下来的阴影,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孤避免了。”他轻声笑了下,“只是皇妹,凡事皆有取舍。既然要止痛,就难免……纵欲。”

“孤去一趟净室,烦请皇妹稍等片刻。”

作者有话说:

卷卷老母亲苦口婆心地对杳杳说:《片刻》的男人咱们不能要。

红包ovo

第46章

傅怀砚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前往净室。

他说了是片刻, 明楹却迟迟都没有等到他从中出来,只能听到不远处滴漏渐次作响的滴水声。

时近深夜,明楹将面前此时的小几上整理了一下, 还是没有看到傅怀砚从净室之中出来。

她等待时稍微觉得有点儿疲倦, 抬眼看向了之前傅怀砚坐过的圈椅, 她犹豫了片刻,看了看不远处的净室,还是想着坐在上面歇息一会儿。

她这几日其实睡得都不算是很好,此时坐在圈椅之上, 垂眼看了看棋盘之上的落子,看到他解的是之前流传已久的一局死棋, 破而后立,黑子势如破竹,解了棋势囹圄, 杀伐果决, 是全然不同于常人的落子思路。

落子的时候其实不太像他本人那般带着一点儿疏离, 而是一击毙命的来势汹汹。

明楹撑着脸侧, 因为此时东宫殿内带着浅淡的檀香味,所以她不知不觉之中, 察觉出了一些倦意。

殿内寂静,她只觉得思绪有点儿越飘越远,浮在空中, 落不在实处。

傅怀砚缓步走出的时候,就看到明楹此时俯身靠在小几之上,呼吸平稳, 眼睫阖起, 身上的外衫有些滑落。

圈椅于她而言显得有些大了, 只占据一半,衣裙堆叠着倾泻下来,或许是觉得有点儿冷,稍微蜷缩起来,纤长的羽睫在眼下覆下一大片的阴翳。

傅怀砚抬手用帕子仔细地净了手,随后又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他垂眼看了看明楹,将帕子放在桌上,随后稍微躬身,看了看她此时的模样,很轻地笑了一下。

随后他将她身上滑落的外衫提起,覆盖在她的身上。

傅怀砚自己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就将衣襟拢好,然后动作轻缓地将明楹抱到了榻上,为她盖好被衾。

明楹其实睡得并不算是很沉,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只是思绪涣散,所以只在他怀中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地方。

傅怀砚察觉到明楹在自己怀中缩了一下,唇畔抬起。

他坐在小榻旁,为她掖好被衾,俯身很轻地吻了她的眼睫一下,并没有留在寝间,而是转身离开了寝殿。

临走的时候,还将立在小几旁的宫灯给熄灭了。

因为毕竟是夜间,所以有些起风,虽然是春日,还是显出几分冷意来。

川柏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傅怀砚面前,迟疑地看了看他身后的寝殿,“殿下现在这是……”

傅怀砚语气随意道:“孤去偏殿歇息。”

川柏一下子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有点儿磕巴道:“殿下不宿在寝间吗?公主殿下今日不回春芜殿中吗?”

“小声些。”傅怀砚看了看川柏,“她睡着了。”

川柏挠了挠头,哦了一声,思忖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殿下……需要备水吗?”

川柏这话说得非常小声,几近是气音。

他视线飘忽,还在想着,这哪里是上药,整整一个时辰,就算是殿下浑身是伤也该早上完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还在想着自己方才那话是不是实在僭越了些,只是这……万一只是殿下有些不好意思提及呢?

傅怀砚抬眼看了看川柏。

“不必。”他语气平缓,稍微顿了顿,接着道:“吩咐下去,明日早膳早些备好,记得要补身清淡些的。”

川柏此时目不斜视,没有再多问,只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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