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68)

作者:依文 阅读记录

我不解其意,茫然笑道,“皇上夸下海口,可能说到做到?”

皇上握着我的手道,“君无戏言。”

我又笑了笑,继而倒回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他身后的斗篷颇为厚实,既温暖着他的脊背,也温暖着我的手臂。

我从来不喜甜言蜜语,因为我觉得做不到的话还是不说的好,即使那夜我沉浸在皇上给予的浓情蜜意里,也不例外。

何况之后种种,皆是他一手造成。

第52章 新年伊始

新的一年我仿佛开始人生新篇章般每日不再懒懒散散,或是向姜禾请教琴艺,或是小

新的一年我仿佛开始人生新篇章般每日不再懒懒散散,或是向姜禾请教琴艺,或是绣荷包,或是涉猎群书,过得充实而满足。

可这世上没有长久不变的东西,尤其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心和感情。

偶尔过得几日安稳日子,已是不可多得的幸福美好了。

正月才过半数,忠勇侯府便传出夫人病重的消息,知道内情的自然晓得此为洛清雨自身之故,而非周勉苛待。

但小人无处不在,立马便有传言说忠勇侯与其妻子不睦,新婚不足一月便生出了事。侯府夫人说是病重,实则是忠勇侯不许其出府门而对外假意宣称,亦或是侯府夫人果真病了,但是被忠勇侯气病的。更有传言说忠勇侯其实在皇上下旨赐婚之前已然心有所属,因某些不可告人之密而被迫另娶他人。

如此种种的传言委实荒唐可笑,以周勉的为人,他绝不会做出那般行径。

可当歆儿跟我说,外边对于周勉的心上人已有种种猜测时,我却笑不出了。

什么丞相之女,尚书千金,乃至于平民女子,罪臣之后的,皆是无稽之谈!

据我所知,当朝左丞之女已年过三十,因新寡而暂且回了娘家;若是右丞之女便更荒谬了,其人年方十一,周勉岂会恋慕一个女娃?

“忠勇侯绝非负心薄幸之人!”我义愤填膺道。

歆儿望着我张了张口,似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单手握着座椅扶手,含怒道,“这外界传言实在不堪入耳,那些个无端造谣生事的,都应该用贴条封上嘴压入大牢关上个十年八年的!”

案旁擦拭宝琴的妍儿忽然身子一动,转过身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

我正在气头上,自然无心理会,她便又回转过身继续抚拭琴弦。

这时外头传来一声通禀,“皇上驾到。”

我一慌神站起身来,见皇上走来忙忙行礼问安,皇上托着我的手臂使我免礼。

我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低着头抬眼看他,“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

皇上凝眸回望向我,“朕今日本是想下了朝便来陪皇后用午膳,因朝后有多位大臣联合向朕另禀要事而耽搁了,延至此时才来,莫不是搅扰了皇后午后休歇?”

我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臣妾近来睡得多了,白日里倒不思睡了。”

皇上道,“那皇后为何看起来神色慌张,仿佛受到了惊吓。”

我讪讪道,“没有的事,臣妾虽是意外,更多的是惊喜,皇上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陪臣妾,臣妾受宠若惊。”

皇上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竟不依不饶起来。

他观摩我神态,微微皱眉,“可朕觉得,皇后瞧着不像是喜形于色,反倒有些慌张失措。”

我顿了顿,心道,就算看得出来,能别挑明嘛。

我正踌躇着如何解释,皇上又道,“过来坐。”

他径自坐在榻上,朝我招了招手,我勉强一笑,挪步过去坐在他旁侧。

接下来便似晴天霹雳了,无怪乎他让我先坐下再说。

“乐儿,近来宫外风言风语不断,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朕预备在年后封赏里,封忠勇侯为裕亲王,以此恩典堵众人之嘴,乐儿以为如何?”他身子微侧,竟十分家常地与我谈论这等封王拜相之事。

我强自从容道,“皇上如此打算,自是皇恩浩荡,普天同庆。可…”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神色,只见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使我心里越发没底。

我清了清喉咙接着道,“可忠勇侯近两年未有重大功绩,事出无因,皇上行此封赏恐怕难以服众,若是朝中文武联合上奏,皇上预备如何解释?”

话一出口,我心里便怦怦直跳,有种大事不妙之感。

皇上竟轻笑道,“乐儿所说不无道理,只是乐儿可能还有所不知,忠勇侯已在朝下单独向朕请旨,愿为我朝驻守边关。届时朕封其为裕亲王,派其出征,也算是成全他那份精忠报国之心。”

出、出征?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眼前仿若瞬间浮现出周勉征战沙场的场景,可近几年边关还算太平,间或有外族生事都很快平息,何以在这时候派周勉到那偏远荒芜之地去吃苦受罪?

我几乎是下意识道,“忠勇侯新近成婚不久,何以不顾发妻贸然请旨出征?皇上英明睿智,自不会应允。”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着我,又是一笑道,“照乐儿的意思,朕若准了忠勇侯之请命,便是不明事理,昏聩无能了?”

我睁大了眼睛,脱口道,“皇上果真准允了他?”

皇上脸色骤然变得深沉阴翳,压低嗓音有如石子落井一般唤道,“乐儿。”

我心里咯噔一声,忙忙起身认错,皇上仍沉着脸道,“朕没让你起来,你就不必擅自起身。”

我只得回榻上坐,心绪不宁道,“臣妾只是觉得忠勇侯如此作为,未免惹人非议,臣妾是为臣妾表姐抱不平。”

皇上眉头微挑,“惹人非议?朕却以为堂兄这么做,是平息非议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我如坐针毡,“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道,“朕早便晓得,堂兄曾有意向兰府提亲,迎娶乐儿。”

我心中震动,却也了然。

皇上瞧着我叹了口气,“若这事没有外人知晓也便罢了,可如今隐隐有谣言传出,直指堂兄与乐儿之间有不比寻常的过往,且至今仍有往来,若任这谣言传下去会有何后果,乐儿应能想见。”

后果?

大概就是名声败坏,打入冷宫之类的吧,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幕场景:阴森冷寂的冷宫里,四面环纱,我独坐其中织毛衣,不时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而后对着一旁的襁褓温柔言语。

只是那襁褓里裹着的,是个人偶。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求饶似的望向皇上,“皇上会相信臣妾的,对么?”

皇上眸中似有些许无奈,“朕相信你,可若谣言不止,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只怕其中还不全是谣言…

我虽没底气,却耐不住愤然道,“难道就因为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就要断送忠勇侯的一生吗?”

“子虚乌有?”皇上深深地望着我道,“若真是子虚乌有,周勉倒不必非走不可了。”

我失色道,“皇上说他非走不可?”

皇上道,“朕要保住你。”

我苦笑道,“皇上是要保住臣妾,还是保住臣妾腹中之子?”

“乐儿!”皇上加重声量唤道。

其实这些话我应该跪在地上说,可皇上不让我跪,我就只好坐着说了。

我别开脸道,“臣妾从不愿因自身之事而牵连他人,遑论让他人代臣妾吃苦受罪。皇上何必为此事兴师动众,不过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只要有皇上信任,臣妾并不在意其他。”

皇上道,“是周勉主动向朕请旨,并非是朕…”

我打断他的话道,“皇上,臣妾与忠勇侯之间并无往来,年少相识也不过是同窗之谊。若皇上仅因谣言而派其出征,反而落人口实,像是…”

其实以我肚子里的墨水,此时我能想到的只有做贼心虚这个词,可这绝不能用在皇上身上,我不得不绞尽脑汁,沉吟半晌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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