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85)

作者:依文 阅读记录

皇上顿了顿,别开头,太子忽然啼哭起来,我心里一紧,忙回身看顾太子,把他抱在怀里哄。

皇上约摸是端详了一时,在我身后道,“朕先回恪勤殿了,皇后也尽早回永乐宫吧。”

我抱着太子转身,皇上已然提步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我与皇上夫妻一场,如今更有了孩子,却不想落到连对方一面都不愿见的地步。

我直望着他走出晏清宫,离我愈来愈远,当他迈过门槛,转过长廊,我却觉得他像是没入夜色一般。我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可唯一的温暖,是怀中孩儿带给我的。

从前他为了不叫他人看低我,即使生我的气,也不会当着他人的面丢下我,就像那时在披香殿,我捅了娄子,他也不过是凶巴巴地命我同他一道回宫。

而不是像今日这样,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

也许曾经我有很多次机会走近他,却是我把他推远了。

但,真的没有回寰的余地了吗?

玉妃、元妃、容妃看我的眼神都似有不同,可我无心关注,便就回永乐宫去了。

三日之后,皇上将前远征大将军下狱的消息传来,我心里一阵绞痛,闭了闭眼还是止不住地落了泪。

我举步到院子里走走,一塘荷花还未及赏观便已开到末期,盛势总是短暂,其实花也好人也好,最好的时候往往是接近鼎盛之时,而非是最为绚烂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心境总是充满落寞,因为没了期盼,没了念想,没了追求。

姜禾走到我面前恭敬行过大礼,再道,“娘娘凤体尚未将养完好,不宜久晒不宜受风,还是早些回寝殿歇息吧。”

我道,“那么本宫父亲年过六旬,在战场上负了重伤,归来后好容易救回性命就被皇上下了狱,你觉得本宫父亲受不受得住?”

姜禾因日光刺眼而微微蹙着眉,“娘娘应当相信皇上。”

我哂笑一声,“本宫信与不信,有何分别?”

姜禾无言以对,垂下眼眸。

我却挑起她的下巴,“若你能替本宫挽回皇上的心,或许本宫便可免却许多烦忧。”

姜禾脸色一白,“娘娘深知皇上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我嗤道,“所以你也帮不上本宫,又何必三番四次地假借宽慰之名到本宫跟前露脸?”

姜禾显是羞愧难当,极力稳住心神,仍然平静地向我道,“娘娘既是认同奴婢所言,就更应当相信皇上。其实娘娘不是不信皇上,而是关心则乱,娘娘也有糊涂的时候。”

我慢慢放下手,“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禾后退半步,躬身道,“奴婢不敢造次,若是惹恼了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我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往后若无必要事,就不必在本宫面前晃悠了。”

姜禾镇定自若地应了声是,恭敬退下。

我心里不是滋味,快步回到内殿,太子忽又啼哭,乳母心惊胆战地哄。

展眼又过了三日,听闻皇上命人将败军之将兰征,即是我的父亲押上了朝,父亲对一应罪状供认不讳,将一应罪责尽揽上身,连半句争辩也没有。

皇上细问他战场上的形势状况,父亲只闭口不言,由得他人夸大其词,乃至于颠倒黑白。

父亲如此作为,皇上也不好保他,当下就有朝臣请求皇上严惩,便是剥爵削权,抄家充军也不为过。皇上犹豫再三施行缓兵之计,说是罪证不足,押后再审。

我问小薛子,“抄家充军这四个字,出自于谁之口?”

小薛子战战兢兢道,“回皇后娘娘话,是吏部尚书姜大人所说。”

“是么?”我倚在扶靠上的手动了动,又转目望向旁侧案几上的茶杯,“那便随本宫亲自到毓秀宫去看望看望久无圣宠的元妃吧。”

歆儿忙道,“娘娘…”

我头一抬,“怎么?”

歆儿像是被我阴狠的神情吓到,竟是没了言语。

我施施然站起身来,“摆驾毓秀宫。”

第66章 立威

凤驾停在毓秀宫宫门前,我离座提步,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小薛子在前头高喊!

凤驾停在毓秀宫宫门前,我离座提步,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小薛子在前头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毓秀宫众人包括元妃在内,都得向我行跪拜礼,只是我没有想到容妃也在。

我昂然道,“都起来吧。”

众人道,“谢皇后娘娘。”

我侧眼望向容妃,“容妃妹妹也在?本宫一向知道容妃妹妹同元妃交好,却不知你俩的姐妹情已深厚到密不可分的地步,倒叫本宫好生羡慕。”

容妃笑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等自然都是皇后娘娘贴心周到的好妹妹。”

我皮笑肉不笑道,“倒不是本宫不愿,只是本宫贵为皇后,不能与两位妹妹平起平坐,以免坏了宫里的规矩。地位悬殊之人,自是不能互相扶持,守望相助,本宫从无此意,两位妹妹也莫要心存痴妄才好,否则本宫打狗还得看主人,是手下留情为好,还是公事公办为好?若要留情,又该留几分情?”

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稍稍上扬,“本宫自小便养尊处优惯了,不大懂得人情世故,以往本宫大度,许多事不去计较,但不计较是一回事,不能计较又是一回事。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可偏偏就有许多人不懂得这之间的道理,只因本宫宽宏,便愈发肆无忌惮,甚至于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我慢悠悠地迈步往前,“想来做人做事还是不能太善良,古语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是有它的道理的。”

我大摇大摆地步入正殿,也不管身后的容妃与元妃听了我这一番话是什么脸色,径自上座。

容妃与元妃随后跟来,见我如此,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我对元妃道,“听闻你宫里有个叫做俊荣的小太监,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本宫想见见他。”

元妃愣了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回娘娘话,臣妾宫里是有这么个奴才,但臣妾也不知他现下在哪处当差。”

我冷冷道,“那就把你宫里的太监都喊过来吧。”

“这…”元妃踌躇不决。

“放肆!”我大喝一声,“本宫的命令,你竟敢不从?”

元妃忙道,“臣妾不敢。”转身对毓秀宫的太监首领使了个眼色,那太监首领立马从门边窜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把十二名小太监一起召了来,加上两名首领太监,共计十四人尽皆跪在了殿上。

我中气十足地问道,“谁是俊荣?”

一名跪在尾端的小太监膝行而出,伏身道,“奴才俊荣,拜见皇后娘娘,”

我眯眼看了看他,“来人哪,给本宫掌他的嘴!”

小太监立时哭喊起来,“奴才不知犯了何错,皇后娘娘为何要惩治奴才,还请皇后娘娘给奴才一个说法,让奴才便是死,也死得明白!”

我置若罔闻,小薛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扯起他的身子,扬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再一巴掌,打得他鼻青脸肿,眼冒金星,且没有我的指令,小薛子不得停手。

眼看俊荣被打得东倒西歪,牙都落了两颗,又一再被小薛子拽起来狠狠甩下一耳光,元妃立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娘娘,这奴才究竟犯下何等错处,竟惹得娘娘如此恼怒,连争辩的机会都不给,便就施以这等刑罚。”

又是响亮的一记耳光打下,那太监属实是撑不住了,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拽都拽不起来。

小薛子回头问询我的意思,“娘娘,这人怕是就剩一口气了。”

我摆了摆手,他便暂且退至一旁。

我好整以暇地望着元妃,“你宫里的人在外头乱嚼舌根子,你竟毫不知情?”

元妃迟疑了一下,又低着头偷望了一眼容妃,继而道,“臣妾委实不知皇后娘娘所指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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