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89)

作者:依文 阅读记录

歆儿颤了一颤,我收回目光。

“苏娴雅的命跟父亲的命绑在了一起,如今又将加上他俩孩子的命,本宫倒成了外人,可本宫不能不念亲情,本宫顾念父亲,便不得不顾念苏娴雅跟她的孩子。”

我竟笑着笑着落了泪,“苏娴雅可真是厉害角色,真可令本宫叹服。”

歆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为我递上丝帕,我并未接过,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说,本宫又在胡思乱想了?”

歆儿喃喃道,“奴婢不敢,娘娘还是擦擦泪吧,娘娘的身子还在休养中,委实禁不起这般的情绪起落,娘娘顾念侯爷跟夫人,也当顾念顾念自己啊。”

我用手抹了把泪,再笑道,“本宫无碍,本宫早都习惯了。”

歆儿愣了愣,“娘娘习惯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内室里蓦然传来啼哭声,我赶忙道,“把太子抱来。”

歆儿应声去了,不多时便将太子交到了我怀里,我搂着他,止住了泪,却幽幽开口,“若是本宫不能陪在太子身边,本宫与太子的母子之情,真就断了吗?”

歆儿陡然变色,“娘娘莫说胡话,娘娘贵为皇后,又是太子亲母,除非是皇上之意,否则谁能将太子从娘娘身边夺走?”

我仍语气幽森,“是啊,唯有皇上能这么做。”

歆儿忽然跪伏在我膝头,“娘娘,您别吓奴婢啊,皇上素来善待娘娘,便是偶有冷落或是因故罚处,也都是从轻处置,皇上心里始终是有娘娘的,就算是这回的事皇上没有顺娘娘之意,也是因为事关重大,皇上也不能太徇私了,娘娘也该体谅皇上的难处,给皇上足够的时间来妥善处理啊。侯爷跟夫人皆是吉人天相,定然都会好好的,您也别自己吓自己啊。太子殿下还这么小,怎能离得开娘娘,娘娘若不能相伴太子长大成人,岂非是终身之憾?”

她这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想来是憋闷得久了,不吐不快。且她说的句句在理,我无可反驳。

只是良言逆耳,我并不想听。

我置若罔闻地哄着太子,直到他在我怀里睡着,我端详他的睡颜,竟觉着他的神态像极了皇上。

这么小的孩子,竟让我觉着他和皇上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看到他,便如同看到了皇上尚在襁褓中时的婴孩模样。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像到了我?诚然我没有他爹那般俊俏的五官,深邃的轮廓,但作为贵族之女,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歆儿见我不理她,便扁着嘴跪在地上,满脸的委屈之中又有几分英勇无畏之态。

我叹了口气,道,“你与本宫说这些,又何需跪着说呢。”

左右我也是不会听的。

“快起来吧。”我在她磕磕绊绊地起身后,把太子交回她手里,“带太子进屋去睡吧。”

歆儿刚抱着太子往内室去,我便起身举步向外,歆儿忙回身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她虽着急,却唯恐吵醒太子而压低了声音。

我道,“本宫要去恪勤殿,很快便回来,你不必跟着了。”

第69章 跪求回府

经过上一回的惨痛经历,我本是不愿再来这恪勤殿的,可惜世事无常,却总要……

经过上一回的惨痛经历,我本是不愿再来这恪勤殿的,可惜世事无常,却总要给我不得不来的理由。

我箭步如飞地赶来,按照规矩还是让殿门外的小太监为我入内通传,很快闵公公便随他一道出了来,见我一脸凝重之色,忙问道,“皇上正在用膳,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当下午时已过,皇上这会儿才用膳么?

我道,“那本宫在此候着便是,等到皇上用过午膳,再召见本宫也不迟。”

闵公公看起来很是犹豫,难道皇上未对他明言是见我,还是不见我?

外头有点晒,我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

闵公公忙道,“这时候的日头最是毒辣,娘娘若执意不肯回宫,便到殿内等候吧。”

我眉头微挑,心下领悟其意,便道,“本宫今日若见不着皇上,是决计不肯回宫的,还请公公代本宫向皇上回禀。”

闵公公再踌躇片刻,像是十分为难道,“娘娘千金凤体,怎能受得住这日晒风吹,还请娘娘入殿等候吧。”

我嘴角隐含笑意,“那便谢过公公了。”随即入内。

东暖阁内传来一阵饭香,我循之而去,皇上果然端坐于餐桌前,只是满桌佳肴竟似无一样可入他眼。

我走到他跟前,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浓郁的饭菜香惹得我胃里一阵阵泛酸,尽管我半点胃口也没有,可我委实是饿了,万幸我的肚子没有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皇上虽未抬眼看我,却伸手扶起了我,我感受到他指间的力度与掌心的温暖不禁一愣,却见他神色灰暗,眉宇间好似藏有无尽的烦心事。

我心里一紧,竟替他感到委屈起来。

他本是扶着我前臂的手顺移至我的手腕,“乐儿自小不擅琴棋书画,不愿做女红类的细活,也无需做洒扫洗衣等的粗重活儿,乐儿的手舞过刀弄过枪,却不曾扇过他人耳光,昨日算是破了例,彼时乐儿心里是觉着痛快,还是陡然空白茫茫无际?”

我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这番话是在怪我,还是心疼我。

但我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心疼,那便是在怪我了。

眼下事情紧急,我不得不忽略他的话,直言正题,“皇上,臣妾急赶着来找您,是想求您让臣妾出宫的。”

皇上这时才望着我道,“乐儿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虽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

我两腿不争气得发软,便就跪了下去,“臣妾在宫中坐立不安,若不能赶回家中,只怕后果无法承受。”

皇上道,“赶回家中?乐儿始终只把宁国公府当成是家,乐儿心里可曾有朕?可曾想过朕才是你最亲最近之人?”

他神色悲戚,像是满腹委屈无处宣泄。

我顿了顿道,“皇上希望臣妾如何回答,皇上何不如直言?”

我心里有他,就算我说一万次,他若是不信,又有何意?我不愿看到他这副模样,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喜欢他胸有成竹,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我竟暗暗倾慕自己的夫君,可我害怕他失控,仿佛他若是撑不住了,我的天便塌了。

皇上怒极反笑,猛地松了手,“朕心知是多此一问,”他再度垂眸,唇边笑意发苦,“或许你的心仍远在边关,尚未归来。”

若如他所言,此刻我胸腔内便不会钻心的疼。

我哽咽了一下,尽可能平静地道,“臣妾恳求皇上准许臣妾出宫。”

皇上道,“朕若是不允呢?”

我道,“皇上会答应的。”

皇上的目光重新落在我不复天真欢愉的脸庞上,我眸光闪烁,不由自主地落了泪,“天牢和兰府,皇上总要让臣妾去一个吧。”

他似是怔了怔,别开脸道,“你先起来。”

我道,“因臣妾之事而让皇上如此为难,臣妾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若说他全然不在乎我,大可以将我那打了败仗的父亲依律论处,不必留情;若说他格外看重我,看在我的父亲也是他老丈人的份上,将罚处降至最低也无不可。

正是因为他对我的感情不上不下,因为他身为君王要考虑到各方各面,不能只为哄我一人欢喜而偏私,所以他才会这样犹豫不定,拖延再三。

皇上竟笑了笑道,“朕有时也糊涂了,乐儿到底是想得太多,还是了解得太少?这些年来乐儿不曾与朕互诉衷肠,不知不觉间,乐儿与朕之间的隔阂,竟已如此之深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仍笑着对我道,“乐儿想去哪儿便去吧,只是朕已多日未与乐儿亲密接触了,诚然乐儿并不在意,但朕今晚还是想与乐儿温存片刻,乐儿不必以身有不适为由推拒朕,朕不过是想陪乐儿说说话罢了。”

上一篇:侯门婢 下一篇:关山难越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