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88)

作者:依文 阅读记录

此时此刻,我才发觉自己以往轻视了她,这宫里的女人尤其是能做上妃子的,没有一个可估量。

玉妃巴巴看了许久的戏,或许是想帮我打破僵局,“娘娘”二字刚一出口,外头便传来通禀——

“太后娘娘驾到,容妃娘娘驾到!”

第68章 苏娴雅难产

果然来了,我气定神闲地迎向外头,“儿臣参见皇额娘,皇额娘万福。”……

果然来了,我气定神闲地迎向外头,“儿臣参见皇额娘,皇额娘万福。”

来的是仁宣太后,我倒也不意外,端敬太后虽更亲和,但一向是不理事的,仁宣太后未必多么待见容妃,但请了她来,我是决计不敢再独大妄为的了。

玉妃跟元妃一齐给太后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

玉妃似乎也挺镇定,面上并无惊奇之色,元妃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容妃平易近人地向我道,“参见皇后娘娘。”

仁宣太后则面带不悦地看了看我,再瞧了眼地上跪着的元妃及恭敬行礼的玉妃,声音略沉,“都起来吧。”

我道,“谢皇额娘。”

元妃及玉妃道,“谢太后娘娘。”

仁宣太后坐在了我方才坐的位置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令人望之生畏。

“皇后近日好大的威风,一再到元妃宫里来挑她的错处,莫不是忘了皇后的职责是维持后宫安定,而非寻衅滋事,摆皇后的架子?哀家早便听闻皇后原是个活泼惹事的脾性,但见你入宫后一直都还算是端庄稳重,没生出什么事来,便是在一些事上未尽皇后之责,哀家也由着你了,只是偶有提点,不曾多加干涉。怎么如今连孩子都已生下,成了做母亲的人了,反倒使起性子来,行事不分轻重场合,令元妃难堪,也使你自个儿面上无光,更惹得皇上烦扰,连哀家都不省心。”

仁宣太后干脆直接地冲着我道,“皇后若再这么闹下去,便不是皇上对你下禁足令,而是哀家来下了。”

我心知此中境况下,解释与争辩纯属多余,若是驳了太后的面子,反倒火上浇油。

这种时候,无论太后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只能乖乖应承着。

于是我道,“皇额娘教训的是,儿臣必定自省悔过,再不敢胡闹生事了。”

玉妃望向我的目光中流露出欣慰,容妃则像个戏台下的看客。

仁宣太后点点头道,“皇后总还是个明白人,哀家也知道你一贯性子随和,若不是家中出了变故也不至于如此,但你更得明白,身为皇后,最要紧的是家务事便是打理六宫事,一切应以皇上的喜乐安康为主,而后才是母家之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皇帝要如何处置宁国公自有他的衡量和打算,皇后只管耐心等待结果就是,莫要多做无谓的折腾。”

事情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风凉话谁不会说?

我心里十足的委屈,面上却异常的平静,“皇额娘谆谆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或许是我的平静令太后感到意外,她凝视我半晌,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却始终谦卑地微低着头。

富丽堂皇的大殿里,每个人身上都仿佛笼罩着阴霾,日光再如何明亮,也无法照进每一个角落里。人心都是灰的,外表光鲜尊贵又有何用?

其实我快要发疯了,可原来人疯起来,不是非要砸锅摔碗自伤自残的。

有一种疯,是沉默的疯,是自我压抑的疯,是看破一切深感无力的疯。

或许我已经疯了,否则我不会跟皇上叫板,不会打元妃耳光,不会在太后面前装样子。

只是我疯得还不够彻底。

仁宣太后不发话,玉妃、元妃、容妃自然也不敢吭声。

这又有什么意思呢?若我发起狠来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那时后宫才真正会被我搅得天翻地覆,连皇上都不好收场。

可我的目的只为救父出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闹得六宫大乱,给人添堵找人麻烦从不是我的本意,我更不想让自己深陷于漩涡之中。

良久,仁宣太后打破沉寂,“皇后神色倦怠,想来是近日折腾太过,没能好生休养之故。太子才刚满月,不光要有乳母丫鬟等悉心照料,你这个为娘者更得常在太子身畔陪伴,否则等到太子长大懂事,待乳母比你这亲娘还亲,到那时你再想与太子亲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心中冷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不对,我不能伤及与皇上之间的情,也不能疏远太子的心,却没有人想过他们会不会失去我。

这世间的女子,真就如此卑微吗?

我道,“谢皇额娘指教,儿臣这便回宫去相伴太子左右,之后绝不再来毓秀宫生事,相信元妃妹妹也是大度明理之人,不会因这两日之事与儿臣生了嫌隙。”

元妃立刻道,“臣妾一向敬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臣妾宫里走动原是臣妾的荣光,便是中有周折,也是臣妾不对在先,臣妾绝非有意惹皇后娘娘不快,皇后娘娘愿意宽容臣妾已是莫大的恩典,臣妾万不敢记恨,又怎会与皇后娘娘生出嫌隙来?”

套话还真是人人都会说,元妃这娇纵轻慢的性子当着仁宣太后的面也半点不敢放肆。

仁宣太后地位之崇高,连皇上都惹不得,何况是我们这些依附于皇上而活的小女子。

我道,“妹妹能这样说,本宫也放心许多。”再望向太后,“儿臣告退。”

仁宣太后点点头,我便退下了。

至于玉妃跟容妃,约摸还得受太后一顿训诫,我便不留下旁听了。

因为太过无趣。

我前脚刚迈入永乐宫大门的门槛,后脚就见小薛子忙不迭地赶来,“启禀娘娘,夫人要生了!”

我蹙紧眉头,“怎么是这时候?”

小薛子慌张道,“夫人终日郁郁寡欢,情形一日不如一日,听闻今晨夫人便腹痛不止,正是生子之兆,可夫人口口声声念着侯爷,泪流不止,怕是心力交瘁,无余力诞子。府中人等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故派人入宫来给娘娘报信,请娘娘拿个主意。”

我一摆袖,怒斥道,“本宫能拿什么主意?那孩子在她肚子里,本宫还能替她出力不成?本宫若有法子救出父亲,何需她用此苦肉计来逼迫本宫?”

小薛子身躯一震,不敢言语。

我极少这般发狂怒吼,当下自是周围人都心惊胆战,半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我脑仁发紧,走了两步后道,“替本宫请全太医去一趟。”

小薛子战战兢兢道,“奴才适才派人去太医院打听了,全太医今日休憩,未在太医院当值。”

我再度吼道,“那就派人去他家请,他若不在家中就给本宫发散人去找,半个时辰内本宫要听到他已在宁国公府中的消息。”

小薛子忙应了声嗻,正要拔腿开溜,又被我喊住。

“等等,在找着他人之前,先把庆太医请去。”我想了想仍觉不放心,便又道,“若是连庆太医也不在,谁人当值便请谁,无需回禀本宫,只说是本宫的意思。”

小薛子再应了声嗻,马不停蹄地去了。

我急冲冲地步入内殿,坐在榻上,右手狠狠在案几上一拍,“苏娴雅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唯太医们是问。”

歆儿宽解道,“娘娘切莫急火攻心,夫人初次生子,身有不适是正常的,夫人有娘娘吉光庇护,定会母子平安的。”

我神色阴郁,“本宫当然知道诞育头胎是何种痛苦滋味,本宫也知道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她不过是想给本宫压力,叫本宫明白父亲离不开她,等同于本宫离不开她。本宫若还想让父亲安享晚年,就非得保住她的命以及她孩子的命不可!”

歆儿吓得脸色发青,“娘娘在说什么…奴、奴婢听不大懂…”

我抬眸盯着她道,“你怎会不懂,你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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