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32)

作者: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陆松节鲜少能从王氏身上感受到温情,但听了她这番话,心中也有所触动。

他应声是,退了出去。

陆松节撩起帐幔,恰好见到白婉。她将将喝完热汤,仔细用帕子擦拭唇角。但他看了她好一会,她也不睬他。

白婉鬓发已被丫鬟仔细绾起,换了身鹅黄交领绣花袄,雪色的单衣衬得肌肤莹白,只一双眸和唇,在那片白中艳得分明。她双足轻勾,若卧在硕大的椅子内,甚是可怜可爱。

但陆松节又觉得差了点意思,等越过她,走到门槛处时才恍悟,原是这次她瞧见他,没有像之前那般,低眉顺目道声“陆郎”。

他可以理解,她还在生他的气。生气亦是对他有情,有情,他便安心。等以后时机成熟,她知他是为她好,镜子碎了,也能黏合。

等他脚步声走远,白婉才收敛了对他的轻视之色。她方才偷瞥他一眼,见他长发披散,衣冠染尘,不知道的以为是他被和离了,也不知是演给谁看。但她现在不必配合他,以后也不必配合了,他只能唱独角戏罢。

她掀起睫羽,张嬷嬷出来,引她入次间,面见王氏。

在游廊啜泣的时候,白婉想了许多。她亦是今次才彻底看清楚,陆松节就是只画皮鬼,说的话,做的事,都当不得真。非得拨开他温文尔雅、恭顺谦卑的假面,对他的言行慎之又慎,才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她对他已心死了,亦不指望他救白氏。她其实也不甚恨他,毕竟白氏的路,即便没有他也会断,只是他曾经给过她短暂的希望。现在她只想离开陆府,离他远远的。

美人靠上,王氏脸色颓败,为自己不能说服陆松节而愧见白婉。她握住白婉的手,关切道:“……婉儿,阿母想搬到郊外庄子住,你若不想见松节,可以跟阿母一块住。如何?”

白婉并未因厌恶陆松节而厌恶王氏,王氏待她是极好的。可她却不得不拒绝。和离后,她跟陆氏不再有瓜葛,不想腆脸住外人的屋檐下。

王氏见她不依,又怜惜道:“你爹蒙难,白府你不好回去,不管怎样先跟阿母住阵子。阿母有私房钱……你拿去吧,是阿母没教好他,让你受了委屈。”

“我和他的事,跟阿母没有关系。”白婉仍是拒道,“阿母要给我银子,反倒折煞我,千万别,婉儿没有这样的福气。”

她不是不缺钱,可以想见日后她处处得用银子,但她若收了这钱,还不知陆松节会如何苛责她。

对陆松节,她眼不见为净,不想再被他训斥。

这样不行,那也不要,王氏被她逼得没了招,只得殷殷嘱托道:“婉儿,不要因为松节,和阿母生分了,以后常来看看我呐。”

王氏疼她如她的亲娘,白婉心底一软,点点头:“我会的。”

王氏有句话说对了,她暂时回不得娘家,只能暂住辰锦堂。她爹犯的是大案,她若回去,只怕到时会被一并捉到诏狱里。

张嬷嬷得了王氏吩咐,和白婉去正房拿床褥。

她才进屋,又见陆松节坐在条桌前,不免绕开他。她想尽快收拾好东西,但陆松节动了动手指,示意张嬷嬷先出去。

白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能突然良心发现,打算救他的岳丈。白婉便自己翻柜子,收拾细软。

陆松节观察了会,忍不住道:“婉儿,纵使你已同意和离,但仍可以暂住在这里。你跟了我五年,我自会给你找好落脚之地,等那厢安顿好了,你再走不迟。”

白婉稍顿,不禁哂道:“不必了。”

是他抓着她的手摁印,何必说是她同意的?既放了她自由,又高高在上坐在那儿安排她,到底凭什么?

她继续收拾东西,陆松节手掌撑在身后,也继续歪头审视她。他不曾换衣裳,发仍散着,就是在等她,想同她说说之后的事。她不该和他闹脾气的,他也不能放她回白家,那儿太危险了。

等白婉终于收拾好,陆松节下了罗汉床,又把她的细软塞回柜子。

“睡这儿,你若不喜,我可以到书房去。”

他眸色沉沉,似在命令。

白婉蓦地涌起一股恼意,直叫她想打人。他既然知道她不喜,何必故作体谅去书房,直接轰走她不行?她勉强咽下闷堵,把细软抓出来。冷不防被陆松节摁住手背,欠身压过来,微皱眉道,“婉儿,你怎么又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白婉眼光盈动,近乎被他气笑。他似乎还没有从她夫君的身份中跳脱出来,以为她仍该对他低眉顺目。

她掀睫视他,想到他曾经气急,也会用皮革拴住她的手腕,会用武力牢牢压制她,让她屈服。和他置气有什么用,到头来伤的是自己。

她便压抑着心火,也学他旧日做派,撒谎道:“是阿母心情不好,叫我去辰锦堂陪她……你也不想再惹阿母不悦吧?”

她的话让陆松节拿不定主意,但也听不出错处,不得不松开她的手。白婉即刻抱着细软离开屋子,连被他摁疼的手背,也懒得处理。

她一走,屋子似乎空了很多。

明明她只是拿走些平时悬在衣架,或者横在床榻,抑或搁在条桌上的物什,可陆松节还是觉得空。

他踱步坐到床边,张嬷嬷进来,又把一床被褥抱走了。

陆松节不免伸手揉那锦缎,好似还能揉出白婉身上的胭脂香。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分居,有时候分得远,有时候距离稍近,可那时陆松节知道,白婉就在这儿。他只要回来,白婉就在这儿。可这次他不能确定了,心咚咚地跳动,感觉清晰而快促。

他忽然有点不习惯。

第27章 跟踪

辰锦堂尚有厢房, 王氏可怜白婉,只让她夜里与自己一道睡。

枕在王氏身侧,白婉辗转难眠, 想起陆松节方才言行。

他总如此, 做些让她烦恼的举动。倘若他待她是极致的坏,她对他自是半点留恋也无。但他往往是打她一棍后, 又给两颗蜜枣,态度暧昧,叫人捉摸不定。

她爹蒙难,他作壁上观, 却想给她妥善安排住处, 纵然态度强硬,可细想想,又似在照顾她。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她不能将他想得太好,他是能背着她给她下药的。白婉揣测王氏和他说过什么, 可思来想去,终归得不到解答。她仍决定把陆松节撇到一边, 不再睬他。

没过多久,白同赫的案子便定下来了。

近侍意图溺毙太子案,听来只是件有惊无险的琐事, 但涉及朝堂,容易被有心人做文章。陆松节把矛头指向皇甫党,皇甫党亦极力撇清自己。

两边扯来扯去, 牵连的官员便多了。恰逢南边水匪突然作乱, 敬宗担心朝局不稳, 又缓了对皇甫党的态度。

陆松节提议他把案子定死在两名作乱的近侍上, 从轻发落白同赫, 敬宗深以为然。最后,敬宗定了白氏一个抄家罢爵,举族流放岭南的罪。

很快,白府被人查封,族人都入了大狱,等待秋后流放。这其中,既包括白婉的娘亲,也包括她亲弟弟。白婉未遭过牢狱之刑,却也知流放之罪极苦,他们需得套着枷锁,被官差押解,跋涉到岭南那瘴气弥漫的地方。

枷锁甚重,足以压弯男子脊梁,何况女眷?

白婉无法为他们求情,只得变卖自己的珠宝首饰,乃至素日常奏的古琴,打点那些看押他们的官差,求他们善待她的亲人。

一打点,银子哗啦啦往外流,如无底洞般。

另,白婉在陆府待了几日,亦不好再待下去。虽则这几日,陆府上下的人都来劝她,先在这儿住着,等陆松节想通了,就会后悔与她和离,但她不太相信。只因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已不是陆家妇,又没有陆氏子嗣,在这里没甚意思。

能卖的当的都处理差不多了,只剩两件换洗的衣裳,和王氏送的玉镯。白婉不愿接受陆松节的安排,早早联系娘亲王氏在盛京的亲戚,打算过去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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