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33)

作者: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寅时,天色晦暗,王氏仍在安睡,白婉悄悄把玉镯置于辰锦堂明间桌上,只身出了府。丫鬟芸佩竟追上前道:“少奶奶,奴婢跟您一块走吧。”

芸佩对陆府上下的人并无感情,只与白婉亲厚,舍不得和她分开。白婉却不忍她和自己受苦,迟疑不答。

这时,陆松节突然从正房过来,见白婉手臂上套着个包袱,微愠道:“你要去哪儿?”他未及穿好外袍,斜襟上有个盘扣松松的,发髻也不曾簪簪子。

芸佩便瞪他,似幼犬见到有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极度戒备。

陆松节正待上朝,衣裳才换到一半。但自白婉搬去辰锦堂,他总格外留意这边。王氏说得不错,白府才被查抄,他不可能放任一个弱女子流落街头,何况是他的发妻。没想到白婉为了不打扰王氏,选择独自离开。

四周的灯盏都燃至尽头,光线昏霭,把陆松节的表情笼罩得愈发沉肃。

白婉不知他在恼什么,抿了下唇:“既已和离,我去哪儿,需要知会你吗?”

她凉淡的口吻,让陆松节更肯定,她就是在怄气。他不免缓了态度,劝道:“婉儿,我说过已给你找好住处,你不必着急走,等我散朝回来,就送你过去。再者,你现今举目无亲,盛京这么大,你若遇到不法之徒怎么办?”

若在平日,他这番话当真会让白婉放软姿态。可狼来了的故事,白婉听多了,就不信了。她只是更加奇怪,他为何执着妥善安置自己。他对她好,她更得千万小心,免他居心叵测。不过,她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可任他索取的。

白婉思索片刻,道:“若是怕我离了陆府,到处散播你陷害岳丈的流言,你便多虑了。你位高权重,我做这些没甚用处,亦无那闲功夫。”

“你这样想的?”陆松节眉头拧起,突然有些分不清她是怄气还是真心。他还忙着上朝,拂去纷乱想法,独断道,“不论如何,你得等我晚上值日回来。”顿了顿,他又补充,“婉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在帮你。”

他便要差人将她送回辰锦堂,白婉不觉后退,忆及他错怪她,还将她锁在屋内反思的情形,身子瑟瑟发抖。

她从未告诉过他,那几日她是如何的恐惧,厌恶。

“陆大人。”白婉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些,“您玩笑了,我已在和离书上摁了手印,与您再无瓜葛。去哪儿是我的自由,用不着您操心。”

说到这,她甚至有点感谢陆松节给她下药,不然她现在怀了孩子,该多难办。

陆松节一时语塞,确乎忘了,白婉其实已不再是他的妻子。可她拿和离书说事,又冷漠地称呼他“陆大人”,没有说反话激他的意思?再和她争执下去,只怕不仅耽误上朝,也会吵醒王氏。

陆松节思索再三,决定先放她走。芸佩忙抓住白婉的手,拉她跑快些。白家怎么落败的,白婉怎么落到变卖首饰的地步的,芸佩心知肚明,见陆松节如见瘟神。

白婉被迫一路小跑,跑到了官邸门外,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挣脱她:“好了好了,我没有雇马车,再跑下去我该累死了。”

芸佩和她一道,没干过什么粗活,被冷风一吹,嗓子也痒。芸佩瘪瘪嘴,愤懑道:“还不是怪那个姓陆的。”

白婉睫羽轻颤,抿了下唇,没说话。

晨风飒杳,吹拂她的单衫,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门前的石狮子果然很大,府门亦是威严。这儿距离陆松节所购私宅不远,从前,是她以主母的身份把张幺妹迎过来,如今,私宅的灯火仍在,她却要摸着黑走。

她攥了攥虎口的包袱,又看向前路。其实,曾经的她不过被黄粱一梦吊着罢了,走了,何尝不是解脱?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往后不能凭靠陆松节了,她需要自己做。

白婉打定主意,不再留恋,和芸佩迈入晨曦的街巷。

不远处,陆松节的官轿幽幽跟着她,明明不是上朝的路线,仍顺着她拐了几个弯。方才在暗处,他忽然发现她穿得甚是单薄。记忆中,白婉常咳嗽,尤其是小产以后,咳嗽愈发频繁,他渐渐习惯了,难免会不在意。

但他现在见她穿得这么少,又没有几个伶俐的丫鬟看顾,忍不住想,她兴许不久就要咳起来。

她跟他怄气,不愿住他安排的地方,他尚且可以理解。他本想安排两个小厮跟踪她,待探清楚她的去向,值日回来再做打算。可等他乘轿出来,又担心下人做事粗笨,把她跟丢了。鬼使神差地跟到这偏僻的窄巷。

算算时辰,定耽误了早朝。他揉了揉眉头,想,白婉确实能给他找麻烦,和离了还叫他这般操心。

他也不清楚这个地方是哪儿,只知道巷子口有颗枣树,甬道内飘浮着泔水的臭味,远处还有几个早点铺子,小贩这会已张罗上了。

陆松节有些疲惫,迷迷糊糊的,勉强记住这些特点,才让轿夫调转方向。

因着比原计划晚了些时辰,路上下起雨丝,俄而大雨滂沱,陆松节不曾带伞,入殿时被淋成了落汤鸡,眉眼都被雨水浸着,脸色冻得发青。敬宗无言,虽觉得好笑,但也不得不假装严肃,罚他半月俸禄,小惩大诫。

第28章 寻她

陆松节从衙门值夜回府, 已近酉时。

才换下常服,辰锦堂那边的张嬷嬷便过来告知他,白婉今晨不辞而别。王氏知有这一日, 却无其他办法, 只黯然垂泪,叫陆松节好自为之。白婉留下的镯子, 王氏会保管下去。倘或是白婉犯了七出之条,她不会如此惦记,偏偏是陆松节对不住白婉,才让她伤心。

陆松节垂眸默了会, 应声知了。他正要去找白婉。

仆从同福为他掌灯, 踱步到库房。库房架子上,放的都是这些年他为官所得。有的是圣人恩赐,有的是同僚所赠,有的是自己采办, 有的,则是别人来陆府的拜谒礼。还有几个用鎏金铜锁锁紧的乌木箱, 放在深邃的角落。

白婉小产后惜福养生,府中人情往来,盖由陆松节一人操持。繁琐的家事与国事占据他的日常, 以至于他觉得,白婉跟着他是极好的,安生待在府上, 什么都不必操心。

但他揽了许多活计, 她从不嫌他累。好说歹说, 她也不听他的, 不是和张幺妹斗嘴, 就是闹着擅自离府。

她说反话不是一次两次,他亦习惯了。她定然还希望他哄她,叫她知道,那夜的绝情不是真的。然他现在不会告诉她,他已划入清流阵营,跟白氏女牵扯不清,会遭人非议。

陆松节打开乌木箱的铜锁,里面碎银闪烁。这些年,敬宗与东宫恩赏丰厚,加之继父田庄酒楼收益颇丰,他攒了不少私房钱。

当初被白婉榜下捉婿,他曾有所抗拒。但细想,娶位美貌的世家女也无不可,遂又应承下来。他筹谋的是亨通官运,妻子是谁,并不那么重要。后来心境有所变化,便攒下这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其中,有留着帮扶白氏的,也有留着和离后送白婉的。

他和继父严璟一样,富贵上从不苛待枕边人。且他被迫支持推行新法令,前路凶险,结局难料,朝中有无数双眼盯着他,他不可能总围着白婉。他需要白婉为他拿着这笔钱,免他将来被抄没家产,什么都不剩下。

陆松节叫同福把银子装上马车,循着记忆找到白婉落脚的民宅。

民宅位于小牛古巷内,过了别鹤桥,可闻到斜街两侧溢出的泔水臭,转西南向有条巷子,巷子口有棵红枣树。

白婉父亲九族皆没入狱,唯有娘家一脉有惊无险。她现住的是娘家远房表亲的私宅,面阔三间瓦房,临巷道用黄砖围了个前院,里头养着驴和鸡鸭,一侧是牲口棚,一侧是柴房和厨房。表亲赵氏嫁了个卖豆腐的,养活五个儿女,大的能下地干活了,小的还要吃母乳,且她与婆母、丈夫关系不睦,内宅成日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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