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第二年(18)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于是国公夫人道:“我瞧每次桑夫人都说得情真意切,因此推己及人,才有些同情,况且二姑娘就很乖巧懂事,我想这能把女儿教得这样好,她做母亲不会不上心的,因此没有怀疑什么。”

燕王妃笑吟吟的:“亲生骨肉自然要上心些,是不是?”她轻轻掩嘴,“瞧我这话问的,国公夫人最公正不过,自然不会对继子女有偏私。”

国公夫人忙道:“自然是没有的。”

燕王妃便不说话了,只把桑萝去引荐给晋阳长公主。

说起来,长公主才是正经亲戚,这次会面叫上别人,只是为了平息谣言,而引荐长公主,才意味着婆家的认可。

晋阳道:“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方才都在看桑萝的手,长公主也很难不注意到桑萝那双有烫伤也有冻疮痕迹的手。

桑萝听话地拿出来给晋阳看了。

晋阳沉默了会儿,转头问燕王妃:“婚后按例是要进宫拜见陛下与娘娘的,你看她可能谨小慎微,一步不踏错?”

说到底,还是存在担忧和怀疑,一个连云锦都没听说过,戴着假金饰还分辨不出来的姑娘,可怜是可怜,但也确实没见过世面,天家礼数繁重,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这样的桑萝真能胜任世子妃吗?

燕王妃道:“我派了教养嬷嬷去教阿萝礼数,今日见了问她,都是夸的,说阿萝乖巧聪明,一点就通不说,还肯吃苦,所以我想婚前让她多多学习,还是可以应付的。大不了,我提前与娘娘求个情。”

既然燕王妃这个做婆婆的都认可了桑萝,晋阳还能说点什么呢?她点了点头,道:“桑将军毕竟于王爷有救命之恩,婚约定在前,也不好做个背信弃义的人,那就便罢吧。”

话里少不得还有几分无奈与惋惜。

燕王妃拍了拍桑萝的手以示鼓励与安慰。

这件事很快便在上京传开了,李枕自然是头一批知道的,转头就把此事告诉了岑妄。

彼时岑妄正在红袖阁听楚楚弹琵琶,他皱起了眉头。

那天在红袖阁前撞见了桑萝后,李枕怎么也放心不下,对岑妄道:“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打算去买毒药毒死你,好把这婚事给拒了吧?”

岑妄对他的怀疑深感无语,但桑萝那语气真不像是假的,李枕的怀疑起了就难放下了,于是忙让人去打听桑萝主仆上街是干什么的。

也因此,那敷金粉的铁环是桑萝让人做的这件事,无论是李枕还是岑妄都是知情的。

李枕道:“你这未来娘子心机可真是重啊,栽赃陷害有一手,我可听说了,她在宴席上都没说什么话,全是王妃在帮衬她。”

岑妄知道,这就和在桑府见到的那样,她只要装足可怜,自有看不下去的人替她冲锋陷阵,如此不仅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能显得她格外可怜无辜,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她利用,当枪使。

如果说桑府那回,还只是想还原真相,这次可都是在栽赃陷害了,想给自己正名的方式那么多,非要用这种招数吗?

燕王妃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还愿意替她说话,真是不怕她进府后把府里搅得鸡犬不宁,真是头疼。

李枕问他:“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岑妄道:“我还能怎么办?母亲已经选择站在她那边了,再闹下去就显得我很不懂事了。我也是真想不明白,她既然一点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不仅不肯承认,还不反对这桩婚事?她真不怕天天看到我,觉得烦心里堵得慌啊?”

李枕仔细想了想道:“其实世人结婚,也不多是冲着两情相悦而去,反而更多看中门第,你这桩婚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好的,与你退亲,她也很难找到更好的了,所以才不肯退吧就是了,真搞不好,她看你烦了,给你下包毒药也不一定。”

岑妄面无表情:“好好的婚事都被她们做出了买卖,不是交换人情就是为了利益,那便罢了,她要嫁,就让她嫁个空名,迟早有她后悔的一天的。可就怕她嫁不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十五章

前世里,桑萝连见桑至的次数都是少的,更是没有见过平姨娘。

她到来前,桑萝还有些担忧,但等见了平姨娘,桑萝悬着的一颗心才稍许放下了些。

平姨娘与那些妖妖绕绕的妾室很不同,她打扮得素净得体,乍一看,很像是小门小户的主母,并不像是个妾室。

而且她对桑萝很尊敬,下马车后先向桑萝福礼,口称大姑娘。桑萝受惯了桑家对她的轻慢,乍一遇到如此的待遇,还有些适应不了。

她笑了笑,道:“姨娘好,三弟呢?我还没见过他,他可来了?”

平姨娘忙道:“祺哥儿,快下马车来。”

马车里钻出个小少年来,约莫十二岁,一身骑装,手里还抓着马鞭。

这便是桑至唯一的儿子,桑祺了。

其实上辈子,桑萝是见过桑祺的。

其实桑萝一直都不明白,明明整个桑家都厌弃了她,可为何唯独只有桑祺还愿意认她这个长姐。

她那时开着间羊肉汤铺子,桑祺只要无事,就会来买羊肉粉吃,爱加两勺辣椒一勺醋,小碟子里总会放满她腌制的酸萝卜。

起初他并没有与她相认,只是她在忙碌时,他的目光总会追着她的身影,后来他偶然间遇上她被醉酒的客人纠缠,他搭了几次手,桑萝与她道谢,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等他们两人真正说话,还是在某次桑祺把碎银放在柜台后,忽然告诉她:“我要出征了。”

桑萝打算盘的手一愣,看着他尚显稚气的脸庞道:“你才几岁,就要出征了?”

桑祺道:“阿妄哥哥十五岁就跟着王爷征战沙场了,我与他相比,已经很迟了。”

桑萝反应了下,才想起来桑祺口中的阿妄哥哥就是岑妄,她“哦”了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桑祺又道:“长姐,等我凯旋,你一定要来城门迎接我。”

桑萝道:“好,等你凯旋,我就送你两坛我亲手腌的酸萝卜。”

桑祺就笑了,他又说:“你的铺子也不要开得太晚,若遇上些流氓地痞,也没人能帮你。但如果真遇上事了,也不要自己一人硬抗,去王府找阿妄哥哥,他一定会帮你的。”

桑萝没把这话放心里去,只是叮嘱着桑祺,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要小心。

后来,桑祺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那一次出征,虎贲军大败而归,燕王、桑至和桑祺都死在了战场。

桑萝那两坛新腌制的酸萝卜直到她死,都还放在铺子的后厨结尘,也再也不会有人去打开它了。

桑萝想到这儿,就觉得鼻头很酸,她看着一脸无知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桑祺,轻轻吸了吸鼻头。

桑祺规规矩矩地叫了她声长姐,没忍住,又道:“你真的是我姐姐吗?你生得好漂亮。”

被平姨娘一拍后脑勺,他发出了可怜兮兮的一听就知道是装的惨叫。

桑萝笑了起来。

平姨娘本就是为了商议桑萝的婚事而来,因此她连盏茶都来不及喝,就坐了轿子转道去了王府。

桑萝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婚事,一转头就看见桑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桑萝摸了摸自己的脸。

桑祺道:“长姐,你真的要嫁给阿妄哥哥了吗?”

桑萝道:“似乎是的。”

桑祺发出一声小欢呼:“太好了,那以后阿妄哥哥就是我的亲姐夫了,我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骚扰他,让他教我骑射了!”

桑萝严肃地纠正他:“我觉得你不改变称呼,他还更愿意教你些。”

岑妄又不喜欢她,这个光若借了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但桑萝现在的心态已经很平和,或许说,从重生过来她就很平和。

撇开她的个人感情不说,这桩亲事其实是个好亲事。至少她可以拿回母亲的嫁妆,而不至于便宜了桑至和桑芙,何况如此一来,她自己的嫁妆也不会寒酸,可以说是连捞两桶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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