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檀郎(224)

作者:夜雪湖山 阅读记录

冯致尧是文臣之首、阮七是武将之首,这两人齐声称:“得道多助,臣等愿追随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余下诸臣俱都从声而和,“臣等愿追随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往下便是衮冕加身,祭拜天地宗祠。

从此改正朔,易服色,制礼乐。改国号为殷,定年号为“建元”,大赦天下,优容旧臣,赈济灾民,使天下浑浊为之一清。

明丰被封为归乡王,封地却被赐在渡口,正夹在云州与蜀地中间。朝廷开恩,允许明家后人徙去明丰封地。只不过,此时明姓后人,除明丰一人外,已是再无男丁了。

唐啸林因担了个冰绡义父的名,被青时封为太师。众人心知肚明,此封乃是明升实降,目的只在于褫夺其兵权。幸而唐啸林半生江湖、半生庙堂,已于身外物十分通透,坦然受之,乐得自在。

阮七被封为大将军王,不日便要前往蜀地,接替唐啸林镇守西南,顺路还要护送归乡王前往封地。渡口不过是蜀地边缘弹丸之地,所谓护送,亦不过是监视而已。

而凉州,新朝龙兴之地,则派了新任北疆都督朱华驻守。

论功行赏一圈下来,倒是没有云州什么事。

檀琢上书,不提蜀地和渡口,只请求皇帝早日放王妃回云。这便是默认了退守云州之意,已经是十分忍让。哪想皇帝犹不甘心,下旨严词驳斥,“一派胡言,昭阳公主云英未嫁,何来’王妃’之说?夜郎小王也敢觊觎金枝玉叶,何其可笑乃尔!”

他不明说,檀琢心里却明白,这是还惦记着庆裕帝的另一个儿子大山呢。

檀琢据理力争,“阮冰绡之名早已入王府玉牒,不容抵赖。”

昭阳公主亦闯上金銮殿大闹,“皇兄当年的’三不准’言犹在耳,所谓君无戏言,皇兄难道要出尔反尔?“

太后亦怒,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孤恩寡义、人面兽心”,青时无奈,只得退步。却是提了个个条件:公主前往藩邦,须得藩王亲自进京相迎。

云州众臣自然不肯让王爷身入虎穴,冰绡更是密信一封,绝不同意檀琢以身涉险。

再求父母说情,无奈青时铁石心肠,只说“此乃底线,退无可退”。无可奈何之下,冰绡只得去求明意。

“嫂嫂,你可怜可怜我,帮我想想办法吧!”

明意神色黯然,“封后之事已闹得前朝人言哓哓,他……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只怕我的话,并不比爹娘的管用。”

冰绡无言。

末了,明意似是不忍,忽然道:“唯今之计,或许只有你七哥能破此局。”

三打檀郎

三月初十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大将军王阮七和归乡王明丰的队伍便定在这日未正十分出发。

晨起,明意亲自服侍青时洗漱,却在他黄袍加身后,勾住他腰间玉带不肯放手。她这些日子鲜少流露出这样娇媚情态,此时晨光中如此模样,便教青时想起新婚燕尔的时光,心也就软了几分,温柔哄道:“满朝文武都等着,莫让我做昏君。”

“有事求你。”

明意垂眸,细眉弯眼下绽着一颗艳红的朱砂痣,令她铅华不施的一张素面显得愈发楚楚可怜,令青时颇为受用。

以指腹轻抚那痣,青时不禁想到昨夜,她回眸求饶时的泪水打湿了这痣,看起来也如此刻般,妙不可言。

骨子里,青时是个喜欢“一览众山小”之人,于国事如此,于男女之事亦如此。

尽管这女人是他结发之妻,可私心里,他对她的喜欢里始终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情愫:正因她姓明,他便在卧榻之上亦有君临天下之感。

对于青时这份微妙心思,明意心中清楚,青时也知道她清楚。

两人俱是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

所不同处在于,一个是将这份心照不宣视为夫妻默契,另一个却是怀着宽宥之心,温柔而痛楚地包容了所爱男子这份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崎岖心思。

青时眼中漾起笑意,“皇后娘娘还有求人的事么?”

明意眼中尽是落寞,只因垂头而刚好逃过了青时的眼睛。她嗫嚅道:“我想去和姐妹们道个别。”

青时笑意更盛:“就为这点事也值得用’求’字?往后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

因身份尴尬,皇后娘娘执意不肯张扬,只带了四五个贴身宫女和一班侍卫便出宫了。以明丰为首,姓明的一众前朝皇亲俱都暂时安顿在从前的九驸马府,就是明意与青时婚后住了四年多的那方小小宅邸。

一见门前那两只石狮子,明意的泪便不觉掉了下来。

青时将这些明家人安顿在哪里不好,非要安顿到这里,这份报复、不甘和羞辱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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