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檀郎(74)

作者:夜雪湖山 阅读记录

那东西被冰绡的尖叫吵醒了,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奶声奶气地哼唧。

冰绡惊呆了。

“这、这是……”

檀琢将那毛茸茸的一团直接塞到冰绡怀里,那柔软而陌生的触感令冰绡浑身一个机灵,差点掉了下去。

檀琢眼疾手快接住了,大手一下子包裹住冰绡的小手。

檀琢心头一颤,几乎是瞬间便缩回了手,脸上一阵燥热。

他板起着脸来,又恢复了冰绡熟悉的邪艳模样,“给你玩的,喜欢就养着,不喜欢就丢了!”

冰绡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震惊地与怀里的毛茸茸对视:小家伙的眼睛蓝莹莹、湿漉漉,正可怜兮兮地冲着她哼哼唧唧。

檀琢得意极了,他早就料到,她能扔掉他送的吃的玩的,能砸碎自己精心挑选的陶笛,可若是自己送个活物呢?她总不能也丢了吧?

看着冰绡脸上流露出一股傻乎乎的神气,檀琢硬生生止住了想摸一摸头的冲动。

他轻轻掸了掸衣袍,然后将手背到身后,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冰绡和莺儿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在对方的小脸上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快乐。

“给我抱抱,诶呀,你怎么这么小气!”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轻点,别吓到了它……”

……

“小姐,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就叫……小狗贼?”

“这也太难听了点吧!”

“唔……那就叫……小郎……小玉吧!就叫小玉!”

“好呀好呀!小玉,你想吃肉吗,姐姐喂你呀……”

……

窗外,江湖人称“玉面杀神”的檀琢檀玉郎正不雅地偷听着墙角。

他寒玉似的俊脸正挂着寻常少年人该有的愉快笑容。

“妈的!”

他骂了一声,很快收敛了笑容,一个纵身,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嗷呜

阮武死的不光彩,阮家众人一致以为,他的丧事宜简不宜繁,宜快不宜慢。

尽管如此,自打阮府大门撤了红灯挂起白幡,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险些踏破阮府的门槛。

这样一来可就苦了府里的女眷。

每来一人吊丧,女眷们就要跟着哭一遍丧,拉长了音调喊“儿啊”“爹啊”“叔啊”“伯啊”“夫君啊”“老爷啊”,没有眼泪也须干嚎,否则会教人家说“这家人没礼数”。

如此不到半日,众人嗓子就都哑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嚎的有气无力,看着倒真像是悲恸欲绝的样子了。

三日下来,阮老夫人的身体先受不住了,只好教下人扶回房休息。

她一走,余下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赵氏着人备了素茶,趁没人来的时候给众人上了。众人在寒风中喝上一口热茶,嗓子润了,身子暖了,心里便更觉得赵氏为人妥帖了。

连二夫人都喝了热茶,平兰却一口不喝。

她一身重孝,蹙着眉,白着脸,咬着嘴唇,神情哀伤凄楚,好似一朵经了霜的百合花。她轻盈盈地飘到赵氏前面接过茶盘,又轻盈盈地飘到众人跟前,一一给众人添茶。

如此几日,言语行动无不谨守礼数,教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里里外外的人的都说,阮家二房是歹竹出了好笋,竟然养出个真闺秀。

人们在传闲话时是最喜欢夸大其词的,既能把小偷小摸夸大成杀人放火,也能把拾金不昧吹捧成舍己救人。

所图无他,不过是听众的一句“呦,那可真了不得”。

果然,阮武还没发丧呢,他的亲闺女阮平兰倒先被传为“我朝第一孝女”了。更有甚者,传说阮府二姑娘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惑阳城、迷下蔡的姿容,更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可谓京城第一美才女云云。

这些没由头的话冰绡自然是不知道的,就连平兰这位二姐姐的一举一动她也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

天气太冷了,她穿了从凉州带来的银狐皮披风,仍然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钻,冻得她忍不住偷偷跺脚。

小玉很乖,在她怀里睡得香甜,毛茸茸的一团暖着她的小手,摸起来软乎乎的。

若不是有小玉在,冰绡都不知道该怎么捱过这几天。

大门口又传来一阵马车声,寒暄声,小玉不安地在冰绡怀里扭了扭。

冰绡偷偷安抚着它的头,心道:“唉!又来了”。

不多时,果然就有女眷被引到堂前,与二伯母和平兰说了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众人便又是一阵呼天抢地。

冰绡刚一咧嘴就觉得上唇火辣辣地疼。这几天被西北风吹的,嘴唇都干裂了。

她只好改为抽噎。

可是刚一抽起来,便又觉得鼻子不舒服。天气实在太干燥,冷风吸进鼻子跟刀刮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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