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情人(74)

作者:狮子歌歌 阅读记录

身边冷不丁响起的一句提醒,让严琛差点咬不住嘴里的烟。

严琛歪头看过去,看见安奕站在几步之外的画廊里,不是幻觉,没有受伤,严琛立刻站直身体,拿下烟,攥进掌心。

“对不起。”

烟卷并未点燃,他还是说了抱歉。

安奕走过来,说:“听说你辞职了。”

严琛“嗯”了声,没有多说,安奕应该对他的事不感兴趣。他只是解释今天的相遇,“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我……早把盯你的人撤走了。”

安奕也“嗯”了一声,“我知道。”

两人相对无言,视线一触即分。

短暂的沉默后,安奕说:“少抽点。”

语气平淡,甚至与“关心”这种情绪毫不沾边,但这三个字犹如一支肾上腺素,扎进严琛脉搏。

严琛突然生出勇气,叫住了安奕。

安奕回过头。

严琛掌心的烟卷几乎要攥烂,他问:“你现在有快乐一点吗?”

问完又懊悔,平白浪费一句和安奕说话的机会。安奕离开他后,肉眼可见变得快乐和自信,他这句问话完全多余。

于是严琛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那个人年纪有点小……我怕你受伤。”

安奕淡淡一笑:“最糟糕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能伤到我呢。”

严琛僵住。

再一次目送安奕走出他的视线。

严琛咬着牙根,才坚持到走出博物馆。

他坐在门前广场的长椅上休息,接到了他姐严瑾的电话。严瑾问他在哪,严琛盯着不远处的鸽群看了很久,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好难受……”

严瑾问:“你到底在哪?”

严琛答非所问:“我从来没好好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一次也没有。”

“……”严瑾叹了口气,“你发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严琛挂断电话,又看了半天鸽子,他胃里空得厉害,走去街上一家甜品店,买了块慕斯蛋糕。

用最好的绸带包装精致,配一张沾染淡香的生日卡片,严琛拎着它去了博物馆的晚宴厅外。

安奕正在和那个年轻人同桌共餐,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愉快。安奕还将切好的牛排送到那人的餐盘中,对方立刻送上一枚隔空飞吻,逗得他笑容更加灿烂。

展会主办方负责人认识严琛,看见他站在门外,立刻来迎接。

严琛摆摆手,说自己有其他行程安排,谢绝了主办方的好意。

他没有托人转送蛋糕,而是独自拎着它穿过人流如织的馆前广场,坐在日落前,一个人将6英寸的蛋糕全部吃光了。

严瑾找到他时,严琛唇角还挂着奶油,双眼遍布血丝,模样可怜又可气。

严瑾无奈道:“这么好吃?”

严琛敛起眼睫,沉默着把生日贺卡小心收好。

严瑾带他回酒店休息,刚进房间,严琛便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严瑾抱臂站在一边,幽幽道:“你这么折腾自己有意思么。”

严琛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边,低着头,发梢沾着的水珠滴滴答答像眼泪掉下来。

他低声说:“应该的。”

他欠安奕的,又何止这些折腾?辜负真心的人,应该吞一千根针。

柏林是本次群展的最后一站,所有参展作品在安奕生日当天进行了晚间拍卖。

安奕的两幅作品表现相当亮眼,都超过了当初拍卖行报出的最高估价,尤其是那件三屏粉彩雪景瓷板画,当晚更是以25万美元的高价被一位意大利华裔收藏家拍得,成交价是当初最高估价的6倍。

严琛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但也只能接受。

他留在柏林再无意义,第二天便和严瑾一起飞往奥地利,严瑾有宗外贸交易要谈合同细节,严琛是她的副手。

严琛对外贸不感兴趣。

卸任艺术银行的执行总裁后,他没有回厦川继续经营他之前的娱乐公司,是因为他需要用一份截然陌生的工作迫使自己忙碌起来,从而麻痹那根一直牵绊在安奕身上的神经。

安奕知道他辞职的事,会不会觉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不长久,不够有耐心?

其实严琛很舍不得。

虽然当初创办艺术银行的初心并不单纯,但这是他和团队成员熬了很多个日日夜夜,和多方周旋谈判才终于推行落地的心血结晶。

他如今只是辞任CEO退居幕后,算不上真正脱离集团核心,相比于当初他不情愿让安奕做陶艺这种“脏活”,还误伤了安奕的手掌,险些断送安奕的事业,现在这些对严琛而言,连惩罚都算不上。

严琛和他姐姐在欧洲待了三个多月,回到厦川时,道旁的树木都开始叶黄飘落。

严琛还没倒完时差,就被齐文星拽上了一艘游艇。游艇上俊男靓女,音浪震天,是齐文星惯常喜欢的奢靡浮夸风。

严琛一上船,就被喷了一身彩色亮片。

“生日快乐!”齐文星大叫着,把一顶鎏金生日头冠戴在严琛头顶,“今天我们严家大少爷十八岁咯!”

严琛把那顶夸张的王冠摘下来,塞回齐文星手中,“幼稚。”

齐文星拽住他:“去哪?哥们儿今天精心给你筹备的三十岁party,你别不识好歹啊。”

严琛给他看自己的黑眼圈,“累,要睡觉。”

“船上照样可以睡,”齐文星搂着他的肩,附在他耳边笑得暧昧,“想搂一个去睡都行。”

“无聊。”严琛实在疲倦,他不想和齐文星废话,吹了蜡烛便拿了杯酒去房间里睡觉。

等他睡醒时,外面天已经黑了,一弯可怜的月牙挂在夜空,倒影在粼粼海面上,被游艇劈波斩浪的船桨随意一扫便碎掉了。

严琛走去甲板上,有人在打牌,有人在跟着音乐跳舞聊天,但这些狂欢,他一样都不想参与。

他站到栏杆边。

白色海浪就在脚下翻滚,再被漆黑的夜色吞噬。

谢南沧曾告诉他的那些话,犹如恶魔在耳边不停重复低语。

“安奕是想跳海的。”

严琛弓下腰,双臂搭在护栏上。

他难受得额间与颈侧的青筋都暴突起来。

他想嘶吼,想求救,可喉咙被双无形的手扼住,唯一能救他的人,曾一脸云淡风轻地对他说“以后就当彼此是陌生人”。

严琛下意识地想摸止疼药盒,但手没有拿稳,药盒掉下,骨碌两圈滚到一只脚边,再被主人踩住。

“你胃病还没好?”秦牧野捡起药盒看了一眼,“找的什么医生,只会开止疼药?”

严琛稍微站直一些,沉声说:“还我。”

“吃这个东西容易上瘾,你别是假装胃疼其实是在嗑药吧?”秦牧野相当认真地审视他。

严琛冷沉沉地觑他一眼,和秦牧野以前最讨厌的死样子如出一辙。

秦牧野放心了点。

他拿着药盒走到严琛身边,一边摆弄,一边说:“一晃眼,你都三十了,这几年的教训吃够了没有?”

严琛抿紧唇,望向无垠的海面。

秦牧野说:“其实我还有点怀念以前跟你不务正业、较劲斗嘴的日子,你现在悔过自新,整天帮瑾姐处理case,搞得我爸妈天天在家唠叨我,明明我也不差,但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比我强上那么一点。”

严琛低声说:“强又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秦牧野嗤笑,“谈个恋爱谈成你这样的,全厦川就你独一份吧。”

说着,他又叹口气:“你这样我一点都不同情你,最可怜的还是小安哥。这几年一直单着,找各种理由不谈恋爱,我看他就是很难再和人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

严琛握紧栏杆,“他……和那个人分手了吗?”

秦牧野以为他说得是谢南沧,低叹道:“我和林誉明都觉得不错,但还是没能走到一块。”

“说到底都是你害的,自我反省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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