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代偿+番外(19)

作者:野犬拔牙 阅读记录

那就惩罚他的格外配合,惩罚他的又紧又软,惩罚他摧人心肝的呜咽。

徐之宁很会察觉人的情绪,他感到最近季丞川为他感到苦恼。他不知道怎么做能排解季丞川的苦闷,按他所期待的主动一点不行,更小心地保护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行,在床上尝试那些迎合他的大胆动作也不行。

他悲观地想,大概是季丞川已经对他感到了腻味,甚至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是麻烦的存在。

徐之宁不敢问,他怕自己开了口就真的结束了,所以恬不知耻地在他身边继续窃着这些美梦一样的日子。

新年伊始,因为期末的事情徐之宁又忙碌了起来,季丞川也是一样。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少,相互传送消息的次数也减少,徐之宁把自己全身心浸在忙碌里,但心里很清楚,也许自己该趁这个时候体面地离开了。

监考完最后一门考试,徐之宁骤然闲了下来,今年阅卷轮不到他,他把工作收一下尾,就能开始享受他的假期。

说是让他享受假期,但一瞬他茫然了起来,他忽然忘记了没遇见季丞川以前自己都是怎样度过那些漫长的假日的。不能看到他的脸,不能牵到他的手,连那难熬但令人雀跃的等待时间也没有了,自己到底是怎样磋磨掉那些时间的呢?

假期开始,他没等来季丞川的联系,先被不速之客打扰。

对方带着一位手语翻译,礼貌地把他请进不和季丞川一起就没法踏足的高档酒店。

在宽敞但封闭的包厢,他看到了真正想和他对话的人。

对方梳着精致的盘发,神色不怒自威,仪态端庄地坐在投影里,像是一副宫廷肖像画。徐之宁一眼就觉得她和季丞川有点像,不是面容的相似,而是气质和举止。

投影上的人开口,徐之宁听不见,还是被她的气势吓得不自觉缩了缩。

她说的话由站在投影旁的手语翻译尽数传达。

她很少问,只是说,哪怕好心抛个问题给徐之宁喘气,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徐之宁打手语给翻译,翻译尽责地想要反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徐之宁的“声音”再一次从世上消失,紧张、不安、恐惧从头灌到脚后跟,压迫感攫住他的呼吸,但是大腿被深深钉在椅子上。他再一次羞愧地感受到,像季丞川、盛皖南、夏婉怡那样身份的人,对他是有多温柔。

这场堪比审讯的“对话”结束,徐之宁走在回家的楼梯上,双脚如同灌铅。一场对话,却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徐之宁第一次打手语,是冷静地在问“季丞川知道您来见我吗”,对方没有给他回答,但很快徐之宁就知道,他确实不需要这个回答。

根据对方说的内容,季丞川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徐之宁那一张纸能概括完的一生,被她审视咀嚼一遍,又轻飘飘吐出来。

季丞川只知道他是福利院长大的,不知道他在福利院里那些可笑的经历,不知道他有个疯疯癫癫不知所踪的母亲,也不知道他还有个重刑犯父亲。

他和季丞川的差距第一次被量化地摆在他的面前,曾经抽象的云泥之别一下现实了起来。季丞川的家世、背景、学历、成就,和他就像相互排斥的两极。

徐之宁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摁出血,他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果然没有错。

季丞川的姑姑确实是很好的人。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最为季丞川着想。

她点醒了自己卑劣的贪心,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侮辱他,但最让人感到羞愧难堪的就是,季子琼字字属实。

就算自己真的站到了季丞川的身边,又能被谁承认呢?他只会成为季丞川的污点、痛苦和软肋,把他推向众叛亲离的艰难险途。难道真的要因为自己,剥夺他本能轻松拥有的光环吗?

他没办法给季丞川最光明无阻的道路,但是季子琼可以。

年初八,季丞川启程去阿美利卡,这之前的一个月,是季子琼所能容许给他,也是他所能容许给自己,最后的长夜。

第19章

清晨的响铃总是让人不悦,徐之宁迷迷蒙蒙地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寻找枕头下震动的来源。徐之宁打着哈欠爬起来,浑身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接通了夏婉怡的视频通话。

“新年快乐!”听不见夏婉怡的声音,但是可以看见夏婉怡十分激动地在电话那头比着手语。

徐之宁笑了,回了个“新年快乐”的手语。

夏婉怡的手语已经进步很多,基本的对话已经没问题,遇到一些不会表达的她就请外援“盛皖南”帮忙。大清早的,徐之宁的手机屏幕上可以说是很“聒噪”。

徐之宁的新年礼物已经送给他们了,他们的回礼还没来得及交到徐之宁手里。本来应该是一个惊喜,但夏婉怡兴高采烈地全部展示给徐之宁看了,都是一些吃的用的,还有一条夏婉怡自己织的红色围巾。

“下次见面送给你。”夏婉怡斩钉截铁地比划。

盛皖南帮她补充:“年后见。”

徐之宁温柔但恳切地回复:“年后见。”

徐之宁把手机放下,视线重新对焦到正对面站着的人身上。

季丞川穿着和他情侣款的格子睡衣,端着一杯温牛奶已经等了他有一会儿了。徐之宁没接牛奶,半跪在床上欺身向前亲他,但因为没刷牙,只是亲昵地和他唇瓣贴了一下。

温热的搪瓷杯捧在手心里,徐之宁看着季丞川笑,无意识扣了扣手指。

早上好,我们又少一天。

季丞川给他理了理头发,便从椅子上拿了衣服去了洗手间洗漱。徐之宁坐在床上慢慢地喝牛奶,边喝边想今天要做些什么。

从假期开始,两人就整日整日地窝在一起,哪怕是季丞川年夜里给家里人打远程视频通话,也是徐之宁睡在他旁边。这样的日子别人过了要发霉,但徐之宁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拼了命地在珍惜。

季丞川洗漱出来,徐之宁也正好把一杯牛奶喝完。

他还没想好今天要干什么,却看见季丞川着装完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徐之宁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捏住他的袖子。

徐之宁的眼睛很坦荡,询问直接溢出来,盯着问他这是准备去哪。

季丞川伸手够到桌子上的听译机,给他耐心地解释:“有急事提早两天离开。”

徐之宁的眼睛闪过一丝慌张,因为今天已经是初六了。徐之宁捏着他的袖子没有松开,千言万语在指尖涌动,却都噎在了半路。

在十几秒的呼吸里,汹涌浓烈的色彩把徐之宁淹没,明明卧室是他亲自挑选的淡色系,此刻却每个色块都格外刺眼。

听译机上的黑与白交错,最寻常的宋体像是带着徐之宁开口时的鼻息,是掩住所有浓烈看起来最体面的询问。

“很急吗?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徐之宁很不会索求,哪怕心愿极盛,也要习惯性地礼貌问询,生怕给别人带来困扰。

季丞川多想把他亲个遍,宠溺地应允他,鼓励他再多向自己索要些什么。但他提早走确实是有要事,阿美利卡那边股权结构有变动,他必须出席这次的董事会;另外是他看了姑姑给他安排的行程,好几个会面可以推掉,还有一些推不掉的,也可以调整时间,争取穿插在忙碌的日程中完成这些逢场作戏的“相亲”。

所以提早走是为了提早回来。

季丞川在心里默默说道,但没告诉徐之宁,想给他一个惊喜。

感知到徐之宁的失落,季丞川吻了吻他,给助理发消息,将航班换到了午后,答应陪徐之宁吃完午饭再走。

时间匆忙,徐之宁要起来换衣服亲手做午饭,平常三五分钟换好的衣服,在季丞川的捣乱下换了二十多分钟,换得徐之宁面色潮红。他们没有做到底,季丞川抽纸擦干净自己的手,心里一点也不慌,等着回来再慢慢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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