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代偿+番外(20)

作者:野犬拔牙 阅读记录

如同这几天里任意一个中午,徐之宁做了饭,两人慢慢地把一桌子的饭菜清空,一起把碗碟收到洗碗机里。徐之宁把他送到玄关,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用温柔平和的眼睛目送他。

那天中午实在太过寻常,以至于后来的季丞川捶破头也找不出一点线索——

徐之宁会去哪儿?

初六的那天下午,家里的气温从季丞川离开以后就冷得吓人,徐之宁把空调气温开到三十度还是冷。同时还有难以压抑的恶心感,胃里翻江倒海,胸口闷得很。

这种感觉不是突如其来的,这几天一直都有。不知道是不是胃病,徐之宁揉了揉胃部,想着去找点胃药吃。

刚打开家里的药箱,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医院通知他去自助机打印自己的体检报告。本来年检是和基地里的人一起做的,但是后来自己的血检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被医院通知重新再去做一次。他在十几天前去医院补做了血检,现在都已经把这事忘了,又收到了去拿体检报告的通知。徐之宁抿抿唇,随便吃了点胃药,就出发去医院拿报告。

公交车上的暖气给的很足,徐之宁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居然睡过去了,一直到总站才被司机拍醒。

他听不见语音播报,以往坐公交车都会一直留心车上的电子显示屏,睡过去这是第一次。徐之宁晃晃仍旧混沌的脑袋,径直打了车到医院。

自助机就在医院医楼,徐之宁等了两分钟打印,期间还把一旁宣传架上普及男|孕的小册子拿到手里看了几眼。

打印好了,徐之宁取出属于自己的一沓报告单,走到角落的候诊椅上坐着翻看。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他就是习惯性翻看,来判断自己初春要不要来医院复查,省得耽误课时。

前几页都是一些基础身体情况,和前几年大差不差。徐之宁翻过自己的血检报告,发现里面有一项B-HCG被加粗显示,徐之宁先是不解,眼睛向下划了几行整个人就愣住了。

项目:PROG,孕酮29.02 ng/mL,偏低。

男性本身是不会分泌孕酮的,但是体内有子宫的男性在胚胎生长期会自动分泌,不过自然比不上女性,所以需要额外打激素来维持胎儿健康。

本来困顿的神经瞬间精神了,徐之宁急急忙忙去挂了男性妊娠科,但现在时间太晚医生都下班了,徐之宁只好买了测孕的工具就回家。

在确认了不同品牌的相同结果后,徐之宁坐在地毯上傻笑。其实也不用这么确认,还有什么比血检的结果更权威的呢?

徐之宁傻乐了半天,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要通知季丞川,拿起手机兴致冲冲地要编辑消息,但是对着屏幕却久久按不下去,最后息屏,暗下来的屏幕上倒映着他忧心忡忡的脸。

他要怎么通知季丞川呢?他知道了会高兴吗?他的家人会介意吗?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徐之宁很不安,想发信息又不敢,踟躇地点开手机,心不在焉漫无目的地逐个应用点开又关上。

他小时候在福利院,同龄的男孩子都不想跟他一起玩,因为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不管是抓鬼还是故事角色扮演,他都没办法参与。后来同龄的女生倒是愿意带着他玩,但只是因为他好摆弄,要拿水彩笔给他“化妆”,经常把他画的“面目全非”,连头发都被她们抓秃了。院长发现以后,就让男孩子带着他一起玩,但是那些男孩嫌弃他麻烦要偷偷摸摸欺负他,照顾他的阿姨发现他身上的伤痕以后很心疼,跟院长请示以后让他游戏时间跟着自己在一块。

福利院会把不同年龄段的小孩分区照顾,徐之宁跟着阿姨,第一次来到了婴幼儿宝贝区,在这里的都是两岁以前的小孩,小小的,躺在襁褓里。他们太小了,徐之宁只能用一根手指去和他们牵手;但他们的力气也很大,牵住了就不轻易松开。

阿姨拿着冲好的奶粉回来,正想要抱起小宝宝喂奶,却发现徐之宁站在婴儿床前默默地掉眼泪,手指还被小宝宝紧紧攥着。

阿姨帮他把眼泪抹掉,用手语问他怎么了。徐之宁刚学手语没多久,表达还很笨拙,但阿姨还是看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小宝宝这么可爱,却和他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他觉得太可怜了。

阿姨露出心疼的神情,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来抱起小宝宝。徐之宁很害怕,但在阿姨的帮助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小宝宝抱在了怀里,给他喂奶。小小的嘴咂住奶嘴就开始可劲地吸,那么弱小,那么可怜,徐之宁一边喂一边哭,泪水把小宝宝的口水巾都打湿了。

但婴幼儿宝贝区的领养速度是全院最快的,只要是健全婴儿,还快就能找到条件合适的家庭开始新的生活。阿姨以为送走小宝宝那天徐之宁会很难过,但是徐之宁却趴在窗子那里笑。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偷偷告诉阿姨,他看到那家人给小宝宝换上漂亮的新衣服才接走的,他很高兴,觉得小宝宝找到了很好的爸爸妈妈。

阿姨没说话,悄悄在他的碗里多藏了两块肉。

那天是徐之宁来到福利院的第二十个领养日,向负责人咨询有关他的情况的家庭数是零。

回忆得太远,不知不觉徐之宁已经点开了和季丞川的聊天框,没有想太多,他退出去,郑重地放下手机。

徐之宁决定自己生下这个宝宝,他对着空气打了个手语,告诉所有人自己这个蕴含了无限勇气的决定。

第20章

季丞川从阿美利卡回来,风尘仆仆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徐之宁家门口。这几天联系不上他,他很着急,顾不得那边的工作,匆匆忙忙结束了就赶过来。

那天徐之宁是不是因为他提前走生气了,季丞川有些忐忑,这份心情让他像一个毛头孩子一样在门口踟躇了好一会儿,手上还提着给徐之宁带的礼物,还把求原谅的话在脑中想了好几遍。

这一踟躇,就在门口撞到了旁边正要出门的邻居。邻居见他眼熟,知道他是经常来找徐之宁的朋友,而且经常过夜,估计关系是情侣。

“你来帮徐老师收拾东西吗,我看他搬的匆忙,好多东西都剩下了。虽然他说我们可以进去随便拿想要的,但我们也不好意思。你看着赶紧帮他收拾吧,他交了清理费,房东过两天就要请人来都丢掉了。”

季丞川愣住,急忙拦住要下楼的邻居,“搬?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会儿轮到邻居错愕了,回答道:“就前几天吧,不过好像快有一周了。我也不知道,他说伏州太冷了,想要去温暖一点的地方,新的房子和工作都找好了。”

随即邻居有一些尴尬地补充:“我以为你是徐老师的男朋友,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季丞川失神地摇摇头,邻居也不好再说什么,径直下楼了。

季丞川掏出手机马上联系徐之宁,但和这几天所有的去电一样,石沉大海。季丞川的心沉到谷底,缓慢僵硬地拉开门把手,门没锁,一下就开了。

没有往日的温馨,因为主人的搬走,屋内显得空荡荡的,虽然还留下了很多徐之宁没有带走的东西,但依然很整洁。

季丞川站在小小的客厅里,感受到一股从脚底涌起的寒意。徐之宁说得对,伏州,真的是太冷了。他拿出手机拨通秘书的电话,语气还算镇定,让那边去试着联系徐之宁。

之后季丞川挽起袖子,在屋子里寻找徐之宁不告而别的线索。

房子里还留有生活的气息,大型的电器没有搬走,衣柜里还有好些夏季的衣物,甚至连洗漱间的牙刷毛巾都没有拿走。整个屋子里唯一齐刷刷消失的东西,是那些季丞川送给他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台笨重不太方便携带的暖风机也消失了。

秘书这时已经效率奇高地回来了电话,季丞川从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一样想给她加薪。秘书说自己用了好几个手机号打过去,结果都是打不通,她又去营业厅查了,这个电话卡已经办了注销,这个月结束就是空号了,并且暂时查不到徐之宁新的联系方式,试了几个他必须绑定的身份信息查询,都正在办理转号,而且涉及个人隐私,必须有公安出示的证明才能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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