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代偿+番外(23)

作者:野犬拔牙 阅读记录

他要用多久才能忘记?如同他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他。

想到这里,季丞川慌张地穿鞋穿外套,匆忙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他一路驱车到盛皖南的公寓,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系着围裙的夏婉怡。夏婉怡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恢复神色,侧身让他进来。

盛皖南正好端着砂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请自来的季丞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烧焦味。

夏婉怡赶紧拦在季丞川前面,坦然地撒谎:“我请来吃饭的。”

盛皖南沉默地盯了一会儿季丞川,然后眼睛转到夏婉怡身上,举了举手上的砂锅,语气温和:“所以你故意把菜煮糊?”

夏婉怡语塞,随即强调:“这是意外。”

盛皖南把砂锅放下,没看季丞川,但进厨房重新多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我是来求你们的。”季丞川先开口,声音干涩发哑,“我出国这么多年,除了伏州,其他地方的人脉和消息都很闭塞。我求你们帮帮我,我找不到他,这样下去就真的结束了。”

盛皖南把碗筷放下,平静地问:“如果结束是徐之宁想要的,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我想给他道个歉。”季丞川喃喃道,“顺便再看看他,知道他过得好。”

“这样就足够了吗?”盛皖南问。

“不够。”季丞川肯定地脱口而出,依然直视盛皖南的眼睛,脸上却是洒脱的笑容,“但这样就可以了,对他来说。”

盛皖南没回答,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热气腾腾,面上几乎没有油花。

季丞川一向吃得清淡。

气氛和缓,一根一直紧绷的弦断了,夏婉怡红了眼睛。她一向嫉恶如仇,嘴快心快,那天晚上除了盛皖南,她也想收拾一顿季丞川。但是盛皖南揍季丞川的那一拳把她吓到了。她的男朋友明明是“好好先生”,要动手说明是真生气了。那一刻比起收拾季丞川,她更怕三个人的关系回不去,比季丞川七年前一个人去阿美利卡还怕。

谁不是一个从小爱幻想的姑娘了呢?夏婉怡甚至直接想到了几年以后,她和盛皖南结婚,盛皖南不肯邀请季丞川,她一个人偷偷发去请柬,结果季丞川倔性子不肯来,导致她得不到最好的朋友的祝福。

抛开这些幻想,眼下就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他们不和好夏婉怡都不敢说。

夏婉怡转过身,红彤彤的眼睛噙着泪,狠狠地在他胸上来了一拳,气出了颤音:“你真的是很混蛋!”

盛皖南意识到这段时间和季丞川冷战给女友带来的压力,走过去想要抱抱她,季丞川也沉默地等着夏婉怡再多来几下。

但是夏婉怡抹掉眼泪,飞快地跑去把自己的手提袋找来,从里面掏出一个拆封了的档案袋。重重地拍到了季丞川身上,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让在场其余两人不知所措的消息。

“徐老师怀孕了。”

第22章

季丞川把几张报告来回翻看,纸张“哗哗”地响,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面前他完全是懵的。他和徐之宁做的时候一直很注重保护措施,他从来没考虑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根据孕周推算,怀上的时候差不多是去年十二月份,他生日那会儿。季丞川竭力回忆,好像真找出些不负责任的模糊片段。

再一推算,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能监听到胎心了,小小的律动藏在肚皮的下面,心脏的主人身上有一半他季丞川的基因。

如此徐之宁出走的原因好像便能理解一半,但仍说不清,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卷走了应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孩。徐之宁是要,还是不要?

季丞川反应过来第一句话是:“这个孩子一定要留下来。”随后粗鲁地搓了一把脸,呼吸不稳,“是我对不起他,但这件事我需要和他共同商量,所以一定要找到他。”

盛皖南也面色凝重,一个未婚先孕的听障,身边没有熟人朋友的话,他的处境不会比健全人要好。

但是徐之宁现在到底在哪里呢?他们想过报警,但是徐之宁并非不告而别忽然消失,甚至没有任何曾遭遇过恐怖威胁的情况,警察受理不了,只能是他们拜托警局的熟人帮忙去找。盛皖南也联系过残联,但残联也没有徐之宁最新的消息,他们找到现在仍是一无所获。

唯一的线索是徐之宁那句“想要去温暖一点的地方”,但哪怕把线索缩小到北回归线以下,那也是近百个城市。

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他万分顾虑,所以才会让他离开得这么彻底。这样轻悄悄地离开,掠走了季丞川一半的心神。

他实在没法冷静,他担心徐之宁的安危,担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安危。如果徐之宁不留,他会心碎。如果徐之宁留下,他会心疼。

季丞川常常回想起自己那天提早离开,剩徐之宁一个人在伏州面对体检结果的场景,想到心肝肺腑皆隐隐作痛,再一抬头,新的一天又到来了。他开始把工作挪到晚上,用繁琐的文件报表填充缺失了一大半的黑夜,玩命似的工作只为不定期挤出好几天假期,买南方城市的车票去碰运气。

他总算亲身领悟到那些寻亲十几年的人的煎熬,在心口前的暗袋藏一张证件照,患得患失。

这样坚持了两个多月,季丞川放弃了。

他放弃了工作,空降的太子爷因病无限期告假,报告第二天就送到了阿美利卡的董事会上。

与此同时,另一份私家侦探的报告送到了季丞川手里。

国内私家侦探的业务不像阿美利卡那边寻常,效率慢,人手少,但凭借蛛丝马迹调查出的东西还是值得信服。

伏州的专职手语翻译不多,大多在电视台或残联工作,平时也会接些兼职,人都不难找。而其中刘女士的某项兼职收入值得注意,钱走的是跨国账户,远超一份普通兼职所得。

收入不止一次,第二次在季丞川离开伏州前往阿美利卡的几天后。

季子琼此时远在阿美利卡看季丞川的报告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是请假理由,荒谬至极——因心理疾病休职,复工时间待定,休职期间一切事务已交接妥当。

早饭时间,季子琼径直给季丞川打去跨洋电话。两地有时差,这边伏州才刚入灯红酒绿的夜。

季子琼打电话过去,劈头盖脸先把他批评了一顿,然后通知他告假书自己拦了下来,让他明天照常去上班。至于心理疾病的事情,她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他治疗。

季丞川安安静静地听她说,指尖烟头的火星在风中欲燃欲灭,一旁的水晶烟灰缸已满满当当,旁边还有一杯未饮尽的麦金色酒液。

季子琼还在说,“Doctor Smith你还记得吗,这方面的专家,别人请不动,但是季家可以,相信他会愿意亲自来给你看看的。”

“这方面只有一个专家。”季丞川烟酒过度的嗓子听上去沙哑低沉,“他叫徐之宁,家里能帮我请来吗?”

季子琼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从容,甚至装傻地反问:“你说谁?”

季丞川抽烟抽得嗓子干,渴了就用酒液润喉,有了醉意就抽几口尼古丁清醒。成年人自我放纵的几个陋习在他身上毕露无遗,好在他这个富二代还有些许理性良知,没拿着家里钱到外面挥霍。

“姑姑不是见过他两次吗?”季丞川说,“徐之宁,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就是听不见。”

季子琼听出他不乐意自己管他的私事了,现在摆明了讲,估计是要跟她发脾气。这点季子琼能理解,年少青春谁不冲动喜欢一两个人,最好还要喜欢到和家里人对抗,这样才显得刻骨铭心。

季子琼自诩一颗心都贴到了弟弟侄子身上,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如此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然地说:“是,我记得那个视频通话里见到的漂亮男孩,你的眼光和你父亲一样好,但你爸爸没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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