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相(30)

作者:寅子南 阅读记录

身旁的几位女士举着高脚杯,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秦巷面上,秦巷说到兴时,满场子发出笑声。

最后是吉瑞斯杂志的老总编,此前和辛宴庭有过一些合作,一个优雅的老太太,她率先瞅见了辛宴庭,道:“宴庭来了。”

秦巷回转过身,看见辛宴庭,眼里可不光是笑意,那股子情意热涌呼之欲出,大抵是他眼里的光令辛宴庭心上贴了东西,他面对一众人的不自在渐渐消去,主动和老总编打起招呼。

随便聊了几句,众人散开,辛宴庭收了脸上敷衍的笑意,和辛色微对视上,这一对上,竟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样的情绪。

气氛尬了几秒,秦巷主动打破了静局:“来时没吃饭,饿得慌,我去餐区那边拿点点心吃,晚点来找你。”

辛宴庭涌动喉咙,刚要说话,辛色微面上带笑,望向秦巷:“好呀,我马上来,你先去,我跟我这个弟弟聊两句。”

辛宴庭:“……”

秦巷笑:“辛姐,我跟宴庭说话呢。”

辛宴庭哼了一声气,下巴略微抬高了两分,眼里的畅快藏都藏不住:“谁乐意跟她聊天,想吃什么,我替你拿。”

秦巷朝辛色微轻轻颔首,领着辛宴庭去了取餐区。

辛色微如愿看到辛宴庭跳脚,看见他那副公鸡抬头的模样,亦是哼笑一声:“德行。”

辛宴庭真在给秦巷拿糕点,挑挑拣拣,他没一个看得上眼,秦巷夹了块小蛋糕放到他手中的盘上,盯着辛宴庭侧脸看。

辛老板生气了。

一句话不说,神色严峻,侧脸的弧线绷得笔直,这副模样,秦巷不要太熟。

秦巷也故意半天不说话,就等着辛宴庭开口。

辛宴庭夹了块水果放到餐盘中,又取了下来,终于不再憋得住,冷冷来了一句:“你跟辛色微很熟?”

“也就见了两回面。”

“见了两回面,就一口一个辛姐叫的亲热?”

秦巷捏起盘子里的糕点浅浅咬了一口:“是吗,我有这样喊她?”

辛宴庭转过身来,视线盯着他,一脸憋闷烦躁:“秦巷,你就没觉出我跟辛色微不对付?”

秦巷勾着唇笑。

辛宴庭后知后觉:“合着你知道,在这逗我玩。”

秦巷柔柔发笑:“你家里的事,我不能紧着追问,真要说,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辛大小姐这人蛮健谈的,随随便便落她的脸不合适。”

辛宴庭气更狠了:“落我的脸就合适了?”

辛老板生气的时候,秦巷情绪从来都是稳定的。

他也不会因为他说气话就掉进他话里,该说的话,该让他意识到的事没人说给他听,即便他生气,秦巷也是要说的:“两码事,谁跟谁没矛盾,总有看人不顺眼不对付的时候,你肯定有你的说法,但我不能跟着你胡来,我顺着你,只是娇惯你,说实话,大部分时候表面的和平总要有,有时候就这么两句话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那态度可就真不一样。”

辛宴庭静了静,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片晌后,还是冷着脸:“顺着我态度就是惯着我了?说真的,你偏袒我一下怎么了?”

辛老板似乎有较不完的劲,但从来不是憋着话不说的人,有什么想法,一溜地,最后总要说给秦巷听。

秦巷索性豁达开,实在是辛老板这张脸太好看,他重重一点头:“嘿,还真是。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我和人吵架嘚吧嘴,得,我惯着你,我惯死你,下回再见着辛色微,我理都不带理她一下的。”

辛宴庭气笑了,头歪了一瞬:“去你的。”

这场订婚宴办得隆重,晚上外面草场还放起了烟花,辛宴庭站在窗下望着窗外的夜幕星空,一直在出神。

秦巷从外面进来,外头乌泱泱都是人,大家伙儿聚在一起看烟花,他打个岔的功夫,辛宴庭就不见了,等再找到人,发现他是独自个站在窗户底下,外头繁闹依旧,他看着很孤单。

“辛总有心事啊,想什么那么出神。”秦巷从兜里掏出一朵花,枯了吧唧的,递给他。

辛宴庭两根指尖捏住花瓣,心情不好的样子:“这什么?”

秦巷借花献佛:“赔罪礼,路边扯的,看着像你,送你玩。”

几句话,辛宴庭彻底被说的静默:“什么赔罪礼。”

“你上回说的啊,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我其实……”秦巷坦诚,“还是没想明白,辛老板的脾气像三月的雨,刚刚还跟我唠个不停,诺,现在又不高兴了。”

辛宴庭研磨着手里的花:“没不高兴。”

嘴里说着不高兴,被秦巷搅了搅,情绪好像真的好了不少,他道:“想不出来就算了,都过去了,像你说的,一个话老是反复讲,那就是较劲,我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秦巷琢磨他这话,心都软了,想了想,问:“你是不是特喜欢烟花,我记得你ins上也发过烟花的视频,就去年圣诞,你在伦敦中心顶层包了个场,很绚烂的场面,可比今天这个绚多了。”

辛宴庭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

秦巷又说:“不止一个视频,好几个,辛总办庆功宴的时候,烟花放了好几个小时,当时整个岛都在地震,这不是我说的,当地报纸上说的。”

那么早的事他都能找出来,辛宴庭是知道了,他对他的了解,恐怕比他想的还要深。

“还行,这东西看着特美好,就是不经看,转瞬即逝,留不了太久。”辛宴庭道。

秦巷顺着话说:“就像爱情?”

辛宴庭半吸了一口气:“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总把话说太直。”

秦巷情绪还算稳定:“早说晚说都要说的,辛总,你给我个准话,喊我今天来,本来也是要说开的,是不是因为我——我俩的事,你今晚才这么不高兴啊。”

辛宴庭反应很耐人寻味。

秦巷琢磨了半天没琢磨明白,外头一声巨响,最大的烟花升上了天空,在天边转了无数个圈而后绽开。

窗户底下的两人同时转过面去,看向外头,抬着头,看窗外的烟花。

都说烟花转瞬即逝,可这朵大花绽了快五分钟也没绽完。

秦巷眼里都是烟花,身子没动,眼神慢慢转到辛宴庭身上。

今天出席正宴,辛宴庭穿的相当得体,他侧颜从来都是无敌,秦巷从他面上看到他手上。

静静无声的辛宴庭在想自己的心事,他不说话时人看着格外冷峻,生人勿近的气息能叫人连退几里。

似乎又恢复成了最初见的那个模样。

辛宴庭确实在思索心事,手里的动作又轻又缓,慢慢转着中指上的银戒。

转两下,停一下。

再转一下——

手被人按住了。

辛宴庭低头一看。

秦巷用整个手掌贴住,握住他的指关节,指尖按在他的银戒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别慌,用不着局促,以后我的事,都不用慌。”秦巷和他眼神对上,在他微诧的眸色里泄出一些心里话。

辛宴庭有个习惯,一个打小就养成的习惯。

惶恐不安的时候,社交场合无措的瞬间,他会下意识去转手上那枚银戒。

此刻,辛宴庭手热乎乎的,他反握住秦巷的手,拉住他的指尖,不想放手的样子,捏的用力:“秦巷。”

“嗯。”

秦巷期待着他的话,辛老板眼里的爱意可真别说,秦巷感受的一丝不差,两人手紧握着,秦巷也激动,心都在跳。

能让他的心跳成这样,多新鲜的事啊。

辛宴庭话到嘴边,活生生磨出了一句:“你人真好。”

秦巷默了,有点子哭笑不得。

两人手还握着,心也不怎么跳太快了,秦巷:“哥哥,你给我发好人卡啊。”

辛宴庭被他一声哥哥叫的脸热,没想着松开他的手,唇瓣微动着,呼吸都是不匀的。

“庭总。”曾叔站在廊边上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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