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成年人都要有的态度。
只顾难过的易佳不懂,也没办法的跟着照做,拿着自己的箱子打包好了所有奶奶给他的礼物。
张轻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不允许任何人操心。
老太太对儿子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和易佳去照了套结婚照。
当然,穿的都是西服。
程然对别人的照片态度很挑剔,最后极不容易挑出了张满意的,是外景,他在满是白花绿草的美丽风景中把小孩儿抱起来,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
张轻音也喜欢,去洗了张很大很大的挂在客厅的墙上。
是如果来了客人和学生,总归要解释的地方。
这成为她对程然的选择最直接的宽容。
虽迟到了二十年,却总比没有要好。
临离开哈尔滨的前夜,梅夕给程然来了电话,他想要好好告别。
可那时程然正陪着老妈在楼下看电视,是易佳接起来的。
小孩儿很礼貌,很稚气的声音在梅夕听起来很干净,让他感觉自己是在无端打扰别人的生活。
所以当易佳要他稍等时,梅夕又改了主意。
他只是向小孩儿问清楚了航班情况,便挂掉了电话。
程然不是个虚伪的男人,他若动过感情,必会有始有终,他若不曾,也不会无端给谁希望。
梅夕的酒宴和告别都没能正式的送出去,大约也是想给自己留份尊严和秘密吧。
但是临走他还是在机场出现了的,带着一副老朋友的微笑面孔,躲避着张轻音的反感目光,送了些礼物给易佳作罢。
程然和这个小孩儿好了倒是让旁人在礼节上很容易做,又像老婆又像晚辈。
基本上什么场合把没心眼的易佳哄好了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程然依旧喜欢用时尚的皮相来隐藏他真实的年龄,看到梅夕便习惯性的笑,太阳镜后的眼眸的弧度让在场者都感觉无比熟悉。
“真行,又去法国了,是不是想见你还得二十年啊?”梅夕讪笑,呵呵呵。
程然温和的回答:“不会啊,我不想把工作再安排的那么满,等小佳有了假期,还是会回来看我妈的。”
梅夕很媚气的外表总给人种没心没肺的错觉,事实上他也习惯如此表现:“恩,好好生活,等我有时间去看你们。”
其实他不会去,他从来没有想主动去到程然待过的任何地方。
如今深爱的人有了自己的的伴侣,梅夕更不可能自取其辱。
程然不晓得他内心在波动什么,只是没多想的点了点头:“好的,你也好好的,不要成天混日子了。”
梅夕尴尬的笑笑,秀美的嘴角抿起。
平时总是滔滔不绝,到了这个氛围里,却显得比谁都局促。
正在此时机场的地勤再次播报了他们这次到首都机场的航班。
程然抬头愣了下,终于说道:“要走了,妈,梅夕,你们保重。”
说完便温柔的给了张轻音一个拥抱,又友好的拍了拍梅夕的肩膀。
梅夕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回事,想都没想就突兀的抱了程然一下,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又松开傻笑。
程然依旧不温不火,带着易佳款款转身,朝安检口走去。
易佳拿着机票偷偷回头看了看,小声的说:“他喜欢你你知道么?”
程然边打开钱包找身份证边回答:“我知道。”
闻言易佳便疑惑的歪着小脑袋很不明白。
程然捏了下小孩儿的脸:“我这样才是为梅夕好啊,小傻瓜。”
易佳鼓鼓嘴巴,果然每次都被这么敷衍,索性先跑过去给乘务员检查,不理睬他了。
看着飞机从空旷的跑道上起飞是种很伤感的行为。
对于天空和彼岸来说,我们都是那么渺小。
根本不晓得它要把未来带向何处。
梅夕局促的和张轻音告别后,就把车开到了可以最后目送程然的地方。
他忽然响起了二十年前的仓促分离,似乎也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头顶还是碧蓝碧蓝,像块毫无瑕疵的水晶。
让人傻傻的生出种错觉。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
似乎根本没有时间这样东西。
只有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神圣爱情。
它在一万个,一亿个,亿万个分分秒秒中,执着的熠熠生辉。
坚韧从未被改变。
???两周后???
原本占地就很大的别墅在把绝大部分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收拾走之后,就显得更空旷了。
初秋的北京天气非常晴朗,是这里最美丽的季节。
易佳把相框一个一个装进大大的托运箱之后,又兴质勃勃的带领着小狗去打包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