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24)

崇学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皱眉搭理了一声:

“你听谁说的?”

“都这么说呀!好人家的闺女她那心里都记着呢!你说这也怪了,怎么那么多人想巴结她呢?”

“五姨处事圆滑,头脑聪明,连父亲有时也会受益她的人脉,这对原家是好事,你又嫉妒什么?”

“呸!在外面怎么耀武扬威,在家里不过也是个姨太太,比谁好多少啊?我看她那弟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跟姓夏的那个戏子做朋友。”说到这儿,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直觉得崇学跟戏子混一块儿,就是仰恩指使带坏的了。于是加重了语气警告,“我跟你说,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儿,那一窝,没一个好东西,小心给他们陷害了,坏了你的名声。”

“这是想到哪儿了?”崇学无奈放下手里的事务,抬头看着母亲,她有时候一混上来,还真不能硬碰硬,“说了半天累不累?走吧!我请你吃消夜去。”

“这么晚了,去哪儿吃呀?家里 什么都有,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去。”

丁崇学却跟外面的副官说,“出去准备车,我跟太太去聚丰楼。”

崇学年纪大了,却老是不肯结婚,这让许芳含心里非常不踏实。若不是尚文也不思婚嫁,她早就把刀压在儿子的脖子上逼他成亲了。当年就晚了那么几个月,崇学没争上长子的地位,竟然过继给别人,连原家的姓也没捞着。虽然丁啸华的势力不在原家之下,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给原风眠弃权了。所以,崇学一定要比尚文先结婚,先养个儿子,这样长孙的地位,不还是她二房这里的吗?许芳含的心里打着她自己的小算盘,只是丁崇学自幼独立,小小年纪就主宰万千军人命运的指挥官,军务上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私底下,他却只听自己的。

大翠儿雪白的手伶俐地从随身带过来的食器里端出汤水:“大少爷怎么在茅厕蹲了这么久啊?一会儿汤就凉了。”

“哦,放在这儿吧!等他回来我让他喝。”

仰恩连忙说,想着尚文躲在茅厕里干的事情,脸上情不自禁地红着,好在大翠儿也没理会。

“不行,五太太说,这汤水趁热喝才能宁神,正好给大少爷压惊的,顺便让恩少爷也跟着喝上些,说下午你也给吓得不轻。”

仰恩听着,总觉得大翠儿话里有话,在跟他暗示什么。想着刚才仓皇起身的模样,和这屋子里一直散不尽的味道,任谁都能猜出刚才自己做的那事儿吧?此刻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越发觉得姐姐大概是看出什么端倪,让大翠过来试探了。

正说着,尚文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推门走了进来,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大翠儿,你怎么来了?”

“看五太太对您多好,给您煎煮了宁神的汤水,趁热喝了,好好休息吧!”

大翠儿走了以后,仰恩心事重重,不停琢磨着:这丫头表面聒燥,实则心细。她一直跟着仰思,见过世面,对大户人家的事儿看得明白,所以颇得仰思的信任。今晚她来的时候,自己和尚文都挺狼狈,不知她是不是看出什么……

“想什么呢?”尚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心不在焉的仰恩。

“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仰恩的眉眼间掩藏不住的一股焦虑。

“怎么会?她怎么看得出来?”

“这屋里都是那味儿!”

“哈!你当人人都长着你那狗鼻子?再说,她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顶多跟五姨汇报,仰恩少爷到了年纪,得找个暖床的了!”

仰恩给尚文怪里怪气的取笑弄得苦笑不得,倒也不似先前那么担心。

“收拾完你就回去吧!”他说,“我困了。”

尚文却磨蹭着不肯离开,反倒凑到跟前儿,死气捭咧地说:“刚才……不是才做了一半么……”

仰恩“砰”地一拳头砸在尚文的胸膛上,打得他不能出声:“活该!你要补偿找大翠儿好了,反正是她搅了你的好事。”

说着,把尚文连赶带踢地轰了出去。

在床上复再躺下,床第间一股腥味儿犹存。仰恩起身从炕桌里再拿出一床新被盖上,面对着火炉,脸上给烤得热热的。想起之前曾经偶然听过大翠儿和姐姐那院里的一个小丫头的谈话,似乎她对着男人间的事情,也没什么底儿,应该不会怀疑,再说姐姐下午的时候也着急,怎么会有心思观察自己,何况自己掩饰得那般好,该不会漏馅儿才对……这么想着,仰恩的心里踏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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