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爱(45)

聂闻涛低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完全没有前面的拘谨,这时候倒像个稳重睿智的男人,沈著地应对著环境带来的不安因素:「有人在,很熟悉,不知道哪路的,来者不善。」我扬眉,来者不善?来美国这麽短时间,除了健身外出外,其他时间我都在家里做新时代的新宅男,要得罪人也没给我那个时间地点啊?除非……「你仇人?」我笑问。

聂闻涛抬眼看了我几眼,摇摇头:「我得罪的人不多,不像是。」他低下头,想了一下,又摇摇头。

我知道他摇头的意思,想起了我最大的「债」主李越天了不是?

我微笑:「十之八九吧,毕竟李越天那边没有几个人对我有好感的。」聂闻涛不经意地往右後方看了看,回过头只摸著咖啡杯,沈默不语。

妈的,又一个不爱说话的男人,难道是个男人就爱玩沈默是金?

闷葫芦不开窍,更让我爱逗著他玩:「听说你在李越天那吃了不少瘪?」那男人不受我的挑衅,警戒的眼神四处看著,身体渐渐绷紧,嘴唇抿成一条线。「你回去吧。」说著就要站起身。

我按住他,招服务生,点了蛋糕,「既然来了,吃点再走,别为不相干的人败了兴。」「那人可能带了枪。」聂闻涛稍有点严肃地说。

我掩手打了个小哈欠,我可是没睡饱就出来的,这下还不让我吃饱,还让不让我活了?管他这麽多……「你该回去。」聂闻涛重申。

我叹了口气:「你这人怎麽这麽没意思。」我教育他:「人生在世,吃喝玩乐,要懂得享受乐趣……」「死了就什麽都没了。」聂闻涛打断我的话,硬邦邦的脸上是纯男性的线条。

这男人不是池中之物,只可惜了出身太差,到如今能爬到这层面已属不易了……我倒明白他当年为什麽抓著把柄非要我离开L市了……可惜过刚易折,这样的人活得太累……

我耸耸肩,「我不怕死。」笑著看他,「你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个人身上有杀气。」聂闻涛一脸的忍耐看著我。

「杀气?呵呵……」我闷笑。

「他身上可能有枪……」这句话看得出来是从他嘴里挤出来的,说得很辛苦。

「哦,我知道。」我不经意地看了眼那个方向,「孙国栋,枪法不错,十环九中。」聂闻涛的身子细不可微地往外侧了侧,挡住了那个方向可能对著我身体的角度,「你认识他?」「你没见过他?」我问,往咖啡里加了点巧克力,「你在B城待了多久?」「听过,没见过。」

我把巧克力杯放他面前:「要不要加?」

他摇头,我放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见过温森?」「见过。」聂闻涛带点审视地看著我。

「他怎麽样?」喝了口咖啡,满嘴的香,禁不住满足地轻叹了口气,人生啊,还是活著的好,世上有太多好东西值得留恋了。

「不好。」聂闻涛干脆地回答我。

「怎麽个不好法?」我眯眼。

「快死了。」聂闻涛阴沈著脸。

我笑:「所以,孙国栋来美国了,不足为奇。」聂闻涛一脸阴郁地看著我。

我好心为他解惑:「温森是孙国栋的宝贝,温森要死要活的,孙国栋肯定也不会让我好过,虽然我怀疑我就算真死了,温森也好不到哪里去。」「关你什麽事。」聂闻涛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像是要蓄势待发的豹子。

我笑笑:「是不关我的事,可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找我来发脾气了。」聂闻涛盯著蛋糕,撇过头,说:「你快吃。」

香滑的蛋糕滑入口中,甜得我有点恶心,赶紧招服务生,要了杯黑咖啡,顺便小声跟他说了句有不明身分境外男子非法携带武器,要他打下「911」。

我的母亲大人常年为美国政府纳税,现在更是为了我的新身分,砸了大笔银子在这个彻底的资本主义国家。从根本上讲,我算是善尽了美国公民的义务,他们也该好好善尽一下政府的功能。

聂闻涛倒是狐疑地看了我好几眼,没说话,不过身体戒备没有松懈。

服务生才走後不多久,也就三、四分锺,孙国栋像是发觉了什麽,走到了我面前,伸出手:「唯少,好久不见。」我弯起嘴,笑:「你是?」

孙国栋冷著脸,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笑:「唯少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孙国栋,这才半年没见,就不记得了。」「对不起,我认为你认错了人。」我耸耸肩,坐著看著他。

警笛声这时由远而近,孙国栋全身一僵,把手收回,「看来唯少并不喜欢看到我,打扰了。」说完转身往门外走,那个服务生对著一个管事者朝他指指点点,他一看伸手到裤袋里……那两人神色齐齐惊慌……却是一部手机,孙国栋边打著电话边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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