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沙洲冷(10)

一树桃花灿若明霞,极绚丽,极明媚……

桃花,本不是一个可以长到很高大的树种,但这一株却不一样,极高极大,压着大片的新绿的草,几乎是壮观的,像眼前燃烧起温柔的火。

这已经不是树了吧,是这整个西湖畔的桃花精,花的妖!

但这花,铭彦也是在第二眼才看到的,第一眼,他只看到一抹灿白的身影,矫若游龙,身姿起落之处,有不似人间的风致。

“我……我……都不知道……原来王景彻会武……”

他会而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之谦只淡淡看了一眼王铭彦目定口呆的样子。

这套剑……之谦微微皱起眉……

这套剑,看他练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似乎有不同……脚步在飘,剑也在飘,是他演错了吗,还是他记错了?

出什么事了?

之谦心头一紧!

又是一步滑开,立身不稳,直直往桃花树上撞去……“小心!”之谦脱口而出,只可惜他是半路出家,轻功更是半调子,还未来得及冲到景彻身前,他整个人已经飞撞上去……似乎不是很用力的样子,却连带整棵树都晃过一晃,那一树的桃花,受此震动,纷纷零落如雨。

之谦看眼前的无数淡红粉白如暴雨般倾泄,一朵朵,一瓣瓣,划过这突然变得粘稠的空气,拉出微红的印迹。

那张脸,隐在花雨中,变得模糊不清,只看到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唇边的血……殷红,是这世间所没有的花,盛放!

“对不起!”景彻抬起头,因为咳得太过了,眼中泛出泪光。

对不起?之谦退开一步,你对不起什么?

脸色渐渐发青:“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好生休养着些,病了,还要连累人操心!”

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你是故意的,王景彻,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一向就是如此任性而又残忍的一个人。

景彻无言,看这道黑色的背影淹没在漫天香雪之中,远去。

第11章

“之谦,你没事吧?”铭彦一脸忧心忡忡看着这个从回来后就面若死灰再也不肯开口的男人。

其他受邀的宾客陆陆续续的被带进来,花厅里渐渐变得热络,总有些诧异的神色越这边飘,只是都自重身份不好意思随便发问。

铭彦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看之谦的神色却像是什么都看不到,沉静如水,水波不兴。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这个一贯如此敏感的男人!

又等了一阵,却见烟茗急匆匆跑过来道:他家公子偶染风寒,今日的茶会怕是开不成了,只得向各位公子奉上二两新茶聊表歉意。

众皆哗然,一时间关切询问之语不休,烟茗疲于应付,一个头倒有两个大。

“你,是叫烟茗吗?”很是清亮的声音,不很响,却入耳动心。

“是,这位公子是?”烟茗有些疑惑,他一般很少随公子出门,杭州城里知道他名字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鄙姓何,名之谦!”

“哦……噢!”烟茗一声惊呼,忽然意识到失礼,脸色蓦然变得通红。

那天,想要参加茶会的拜贴像雪片一般到,景彻懒得去看,便让他来念,直念到‘何之谦’这三个字……当……一声,景彻手中那只青瓷盖碗竟直直落地!

到现在他都记得景彻当时的眼神:惊异,喜悦,惶恐,迷惑……“你家公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之谦温文细语。

“风寒……”烟茗有些呐呐的,眼前这人明明是初相见,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别有一份亲切,竟让他不忍心说谎。

“你骗我,风寒没有这样子咳血的。”

方才,他看到景彻唇边的血,红中带紫,不是寻常颜色。

“这……”烟茗一时无措,搅起衣角。

“他,还是不喜欢吃药么?”

“啊!你怎么知道!”这下子,真是吃惊不小,景彻抵死不肯吃药这事,连老爷,夫人那里都是瞒得水泄不通,这人是谁?

之谦无奈叹息。

“生病了就要吃药!”某人义正词严的

“不要啦,很苦啦!反正熬一熬病也会好,做什么要吃那苦东西?”眉头皱得死紧,很有骨气的别过头去。

“你听话啦,这药里我加了甘草,不是很苦的。”软化中,做好做歹。

“不要!”勉强闻了一下,又断然的拒绝。

“乖,你尝一口试试看!”满头大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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