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147)

进门后他见葛啸东颇为焦躁,便试试探探的出言询问了一声。葛啸东没多想,实话实说的倾诉了一番;而白喜臣听得之后,却是灵机一动,想出了主意。

葛啸东坐在窗前阳光充足处,闭着眼睛仰起了脸。

白喜臣颇为紧张的用镊子钳住一团药棉,浸透肥皂水后就力道极轻的擦向葛啸东的面孔。千辛万苦擦过一遍后,他拿起剃刀为对方刮掉下巴上的胡茬,然后换新棉球蘸了净水,重新擦拭起来。

葛啸东难得这样老实的端坐,脸上的神情也带有听天由命的意味,平静的简直带出一点孩子气。白喜臣看他仿佛情绪还不错,就忖度着出言说道:“军、军座啊,您对顾云章还——”

葛啸东皱起眉头,一摆手道:“不要提他。”

白喜臣沉默片刻,思前想后的,末了还是奓着胆子继续道:“军座隔了这么些年还能想着他,他要是但凡有一点人心,也不该把您伤成这样……”

葛啸东这次倒是做出了回答:“他当然不算个人,我也没有奢望着他能成人。”

“那您还……”

葛啸东又一摆手:“不要多话!”

白喜臣闭紧嘴巴,不敢再说了。

葛啸东虽然目前依旧是个独眼龙,但是洗过脸后状态还好,神采奕奕的就出门赴宴去了。

甘高参先把这两人分别安排在两桌,酒过三巡后才将这二位叫到一起,先说了许多又动听又亲热的体己话,后来就直白的问道:“你们两个给我句准话,以后能不能不打了?”

顾云章从开席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眼看过葛啸东,这时就轻声答道:“是他先来打我。”

葛啸东那姿态也是昂然:“怎么,我现在打不得你了?”

顾云章这回把目光转向葛啸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怎么不死呢?”

葛啸东愈发昂然:“你这种无知无耻之徒尚且苟活着,我何必要死?!”

甘高参这时也听出对错来了,就急得扭头向葛啸东使眼色:“葛军长不要动气嘛,要讲个和为贵嘛!对不对?再说按照年纪来讲,顾军长也是你的老弟,你这做兄长的,总该先退一步才好啊。”

葛啸东没理甘高参,面对着顾云章问道:“我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葛啸东现在是个很英武端庄的形象,可顾云章见了他就恶心,听到这句话后像被针刺了一般,登时扭头就走。葛啸东下意识的撵上一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左手,结果顾云章身体一颤,歇斯底里的猛一甩手。

葛啸东脸上挂不住了,张口刚要说些出格的话,然而随即反应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不能失了身份,便强行将那些话又咽了下去,只站在后方望着顾云章的背影,心中又气又痛,恨不能冲上去把对方打个骨断筋折,而后再拎着衣领拖走!

甘高参的美意落了一场空,顾云章和葛啸东依旧是一对生死冤家。葛啸东心里盘算着狠毒主意,几乎就要对顾云章动手;哪知此刻城外战事平息,那顾云章趁着甘高参还在,竟是堂而皇之的带着沈傲城启程离去了。

第84章 清洗

顾云章顺顺利利的回到了本溪湖,刚进市区就被海长山偷偷带人拦下了。

海长山像个贼似的向他打了报告,详细讲述了这些时日中顾常棣的恶行——擅自撤换军官,大肆渗透力量,无视队伍一贯的纪律,自作主张重订规矩;简直是要把顾云章的痕迹彻底抹掉。

“还不就是逼着咱们去给他卖命剿共?”海长山很气恼的说道:“我看他是要一口一口把队伍吞掉了!”

顾云章听闻此言,倒不甚激动,几乎就是面无表情:“知道了。”

海长山察言观色的瞄着他:“那……你就由着他胡搞下去?”

顾云章这两年生活安逸闲适,平日也会说说笑笑,显出几分人气,不过如今他心中有事,虽不会勃然变色,但那神情也不由自主的阴沉下来:“再看。”

海长山没得到主意,只好憋气窝火的离去了。顾云章回到家中,饮食起居一如往常,只是心事重重,时常出神。

沈傲城观察着他,见他那脸上隐隐有了乌云盖顶之势,不明就里,以为他还在怀恨葛啸东,就去试着劝解他,啰里啰嗦的絮叨不止,烦的顾云章没处藏没处躲,后来就伸手把他那嘴给捂住了。

顾云章真是懒得再去舞刀弄枪杀人放火——他是舒服日子过惯了,就愿好吃好喝的在家守着沈傲城,先前那些戾气早被时光消磨掉许多。而那沈傲城本就是个乐观和善的性子,如今年纪大了,更是加倍的温柔起来,又因他身边也没个晚辈,故而只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顾云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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