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之南华(18)

今天,叫来这个人,不知是为了什么。

言寓荆疑惑,可男人更疑惑,跟着迟念来到这里,听迟念吩咐,吆喝起来。

“磨剪子嘞,磨菜刀——”声音抑扬顿挫,尽管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后来就完全进入状态了。

迟念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学磨剪子磨菜刀。”

言寓荆不明白师父的安排,可是师父要学总是没有错的,于是,自己也认认真真地学,后来,学会了,又被要求学吆喝。

学过了这个,又学剃头,不是所谓的美发,就是简单的剃头,每天拿冬瓜练手。

又学会了,变成学修自行车,这个仿佛好像难一些,多学了些日子。那时候,慕瑀已经去秋家了。言寓荆本来很怕墓镧因为这些人而暴露,可迟念每次都是带人来,也没有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想来,师父应该自有安排,而这种安排,一定是最妥当的。

学了几天,仿佛不是那么难的。迟念就开始每天定任务,完不成任务就罚,有可能是打扫卫生,有可能是体能,都不一定。

如此过了些日子,言寓荆终于忍不住了。

“师父,为什么要浴巾学这些。”

迟念只是看了看他,“等你有一天明白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学了。”

于是,第二天,又学了新的技能,这次,是修表。

其实,生活最悲哀的不是辛苦不辛苦,只是有的人,硬生生地,把辛苦过成了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先不回复大家的留言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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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言寓荆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被动学习,现在还会主动和老师傅们唠唠家常。尽管,他一直在犹疑言少爷这个称呼,可是在几番抗议无果后,也就接受了。

今天学得是一项非常有趣的技能,甚至可以说是几乎已经失传了的。便是吹糖人。

那老人吹好的自然有一排,孙悟空猪八戒还有复杂的哪吒脚踩风火轮,言寓荆看得有趣,却见他又吹了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迟念。可是,又不大对。

吹糖人的老人看到言寓荆神色,只是笑笑,便教他吹起来。他前几天刚学了做冰糖葫芦,本来觉得差不多,可是,上手就真的很难了,吹了一个腿和肚子一样大的不知是什么人物,言寓荆自己尴尬,也笑了。老人却鼓励他说不错。

言寓荆留意他手,突然一惊。神色愈发恭敬起来,“您,练过功夫?”

老人笑了,“随便玩几手庄稼把式。”他话虽这么说,神色却极为倨傲。

言寓荆跟着迟念几年,也知道真正的高人往往隐居于市井,迟念常常和他说,自己这种隐居山林的,实际上只是给自己找个清闲,市井之中能人很多,自己又哪里比得上。言寓荆看他说话已不敛着光芒,连忙站起,深深鞠了一躬,“后学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向老人家赔礼了。”

那老人哈哈一笑,“言少爷太客气了。适逢言少爷二十一岁生辰,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就这些填不饱肚子的破手艺,言少爷不要见笑才好。”

言寓荆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天来教他各项技能的,都是身怀绝技的前辈,不觉暗骂自己礼数疏懒了。迟念虽然不计较俗礼,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因此愈发谦敬些。

老人笑了,“言少爷别这么客气,坐吧,咱们还和以前一样说话。要是都这样,我也不做糖人了,直接把自己捏个泥像,放在庙里供着算了。”

言寓荆听他这么说,连忙坐下。老人道,“你这孩子,谦敬守礼,很不错,不像阿念那么脱达。”

言寓荆听他如此评价师父,自己虽然不好说话,却还是道,“师父的境界,小言望尘莫及。”

老人笑道,“个人有个人的好,那也强求不来,就说骊歌,如今可说是无限风光,殊不知,无限风光在险峰,她也不容易。”

言寓荆不敢说话,只是听着。

老人道,“不知道言少爷有没有兴趣听我讲讲这糖人的故事。”

言寓荆自然说好。

老人道,“我三四岁的时候,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那时候我妈还年轻,抱着我四处逃难,小孩子嘴馋,不懂事,总要吃糖人。后来逃难路上,终于碰到一个老伯,可那时候连粮食都吃不起,谁还有钱买这个吃。好在那老伯也不是为钱,只是怕荒疏了手艺,半卖半送的给我一个。我那时候舍不得吃啊,就让我妈舔一口,我舔一口,我妈舔一口,我舔一口。可是,我手里拿着,冲着我的那一面都薄薄的了,可我妈那一面还有那么多。小时候不懂事,什么也不知道。长大才知道,原来我妈根本就舍不得吃,只是空伸伸舌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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