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41)

大家都跟高三叫毕业班,毕业班里的实验班就更有些不同寻常,学校把最好的老师全配备给了实验班,这就像玩儿打怪的网络游戏一样,最高的角色级别配上最极品的装备,都给整成了大神。

趁着开学前两天的清闲,我把神色萎靡的米英拉到教室外面的梧桐树下,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关向宁?”米英陷在回忆里,目光柔柔,说:“那天在校医院,他问我为什么哭。”

我说:“凭一句话,就喜欢一个人,你有没有脑子?”

米英说:“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脑子?喜欢就是喜欢了。”

米英的话虽然直白却一针见血,我理了理之前要劝她的说辞,觉得很苍白,末了只说:“咱们现在是毕业班啊,悠着点儿。”

开学第二周遇到常征过生日,还是康静云来送礼物我才知道的,她捧着个大盒子,里面装的大概是她暑假买的那具航模,当时买回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连让我看一眼都不行,现在倒是大方起来了,连着挺雅致的包装一起送到常征手里,还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厚重。

常征并没有在教室里打开礼物,虽然康赫赫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但都被常征给拒绝了,看样子,他很珍惜这份礼物。

鉴于我生日的时候他送过我一本书,暑假又送了我一枚石头,我想,关键时刻,我还是应该表达一下中华民族礼尚往来的优良传统,于是就悄悄画了幅水粉送他,当然画的并不复杂,只画了些大溪河的支流,淙淙流水,茵茵绿草,古朴的小桥,朦胧的烟柳……

我给他的时候,说:“这个送你看着玩儿吧。”

常征把画展开,愣了愣,问我:“这画里没有人?”

我说:“是啊,人都去上课了。”

他当下就笑了,说:“没人也行,可总得给提个字儿吧。”

我拿水笔在画上写了云舒两个字,又在后面加了时间,后来觉得别扭,想在前面加个姓,可是比划了一下,再加个梁字,特影响构图美感,正迟疑不定的时候,常征已经把画收走了。

高三上学期,我的主要任务还是死磕英语,大牙找我聊天的时候跟我说如果我能保证高考英语考过120分,我上清华是没有问题的,当时,我特不屑的说:“我干嘛要上清华呀,都是高精端分子,去了我精神受刺激。”

大牙咬牙切齿的数落我:“梁云舒,你就不能有点儿追求嘛?”

我说:“我有追求,我想上个重点大学,不用太好,但一定要选个我喜欢的专业,难道不可以吗?”

大牙问:“说来听听,你想上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

我想了想,告诉他:“同济,华东理工,上海交大都不错啊,我想学……”还没等我说完,发现常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大牙办公室里了,他说:“没关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大牙对常征很客气,给常征搬了把椅子说:“坐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新学期了,找大家聊聊天。”

看来,找聊天也是班主任工作之一。

为了不耽误大牙对常征说教,我主动提出告辞,大牙说:“你回教室告诉宋敏一声,让她半个小时后也过来找我。”

看来这聊天是实行车轮战,就是不知道宋敏那速度,半个小时能不能走到大牙的办公室?

高三比上学期一下子紧张了很多,各科老师都开始给我们加码,作业留的恨不得让人三天三夜不睡觉都做不完的,我跟米英都把三节晚自习上完才回宿舍,即使这样,很多作业也都是应付了事。我的英语成绩在95分开始涨停,不上不下,英语老师拿我也没什么办法,扬言我上不去一百分,他就要单独给我补课了。

米英终于从失恋的迷梦中清醒过来,也或许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抒发她的浪漫情怀,因为前面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很多同学每天顶着一双熊猫眼来上课,也有很多人支持不住,开始喝咖啡提神,也有人喝安神补脑液。米英问我:“那玩意儿能管用?”我说:“或许吧?”

米英豪气干云,说:“那明天老娘去整上一箱子,咱当饮料喝。”我劝她:“别了,我可不敢乱喝,怕一不小心,喝成外星人。”米英切了一声,鄙夷的看着我:“你还真没幽默细胞。”

在日渐紧张的高三氛围里,我终于有了点儿毕业班的感觉。

一入秋,我妈就开始给我打电话,一定让我注意保暖,别再像往年那样,感冒发烧,一闹就是一个冬天,所以,天还没降温,我已经开始捂上了秋衣秋裤。米英笑我看起来特像个老太太,我挽了个黄梅戏里的兰花指,放在耳边调侃她:“你见过这么年轻且如花似玉的老太太?”米英笑不可抑,非说我没有似玉,只有如花,并且让温琅和常征都来鉴定我是不是在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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