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43)

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觉得心慌,迅速低下头去,扭着米英的胳膊,说:“以后我要当个中文外教老师,专给外国留学生出中文考题,考他们之乎者也,的地得的用法。”

米英说:“行,有报复!”

那年入冬鼎城一直没有下雪,天气干冷,为了御寒,我每天早起去操场跑圈,跑完才去上早自习。

温琅因为要训练,每天也固定出现在操场,他训练完了,有时候能陪我再跑上两圈,然后我们一起回教室。后来,米英也加入队伍。再后来,是常征,接着还有康静云,我们这个晨练的队伍逐渐壮大,还吸收了康赫赫和宋敏。

很多时候,常征比我还早操场,我们在跑道上碰到就会互相点个头,说话这种事儿是早免了的,自从看到他跟康静云的拥抱,我总觉得很不好意思,甚至比他还不自在。

好几次,我看到他跑得满头大汗,头发上都滴水,本想去跟他说就是跑个步,别太玩儿命。可是,远远看到康静云往这边跑,就打住了。康静云跑的急,头上的发卡掉在地上,常征就默默的帮她捡起来,甚至细心的帮她别好,他揉揉她的头发,然后转头看向我,眼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暧昧不明。我搞不清他的用意,只冲他无所谓的笑笑,然后去寻温琅,米英不来跑步的时候,一直是温琅跟我一起回教室上早自习,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

那个学期,我过得委实潜沉,都没怎么溜出过学校,连大溪河里什么时候结的冰都不知道。常征的冰鞋拿到教室里,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玩儿?我很想说去,但还是按耐住冲动,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元旦学校放假休息,我们班没有一个同学回家,大牙让我们搞了个小联欢,每个人出个节目,但大家的积极性都不怎么高。联欢之前,温琅打趣我还要不要唱《爱江上更爱美人》,我说:“你伴舞我就唱。”温琅脸上一片彤色,说他只会跳街舞,恐怕有点儿不搭。

我跟米英仍是固定组合,我们俩决定演个双簧,我编剧本,她负责准备服装和道具。

常征大概要准备拉小提琴,我看到他把琴背到教室来。

元旦前一天下午,米英去借惊堂木和条桌,我把写好的剧本按米英的提议又改了一遍,忙到很晚,一打眼,发现教室里都没人了,除了常征。

教室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为了打破沉默,大半个学期来,我主动跟常征说了第一句话,“你也没走?”

常征倏然转过身看着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随即又把笑意隐去,闲闲的说:“没呢。”

我收拾起书桌上堆乱的书本,打算赶紧离开,常征彷佛发现了我的意图,接着说:“我想请你帮个忙。”我顿住,问:“什么忙?”

常征弯了弯唇角,说:“这么紧张干吗,又不是要让你帮我去杀人放火。”

我拿手上的书挡住跟他的距离,刻意装的漫不经心,“你要杀人放火肯定不能找我这么温良无害的人帮忙。”

常征紧绷的脸终于完全舒展开来,拿起他的小提琴说:“我拉一首曲子,你帮我听听。”

我目瞪口呆的坐好,常征已经开始拉了。

常征拉的曲子很熟,是《梁祝》里面的一段,这曲子深沉凄美,曲子背后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我第一次读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还被他们的爱情狠狠的感动过一把。

常征拉小提琴的样子很优雅也很专注,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半眯着眼,神情有些飘渺,视线朦朦胧胧的越过我望向教室的最后排。

我也是个不错的听众,纹丝不动的坐在他旁边,甚至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偶尔常征的目光扫过我,然后再飘远。教室里只有美妙的琴声和我们俩的呼吸声,常征的琴音在某个高点嘎然而止,我却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教室里突然想起第三个人的掌声,常征礼貌而疏离的冲那个声音说:“原来是卢老师在偷听。”一个偷字,让大牙有点儿悻悻然,他走到我跟常征跟前,打量我的满脸漠然和常征坦然平和,然后问了个十分脑子进水的问题:“你们俩在干嘛?”

常征笑了笑,如是说:“我拉首曲子,让梁云舒听。”坦坦荡荡,毫无遮掩,亦没有其它解释,倒是让大牙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小提琴拉得很好,明天联欢会别忘了露一手。”

常征说:“好。”

联欢会上,常征的确露了一手,但拉的曲子却换成了海顿的《小夜曲》,尽管技艺娴熟,曲调悠扬,但我肯定没几个人听懂,米英就悄悄问我:“常征同学拉的是哪国的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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