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44)

我说:“回头你自己问他。”

温琅表演的节目是吉他弹唱《同桌的你》,当唱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那句的时候,好几个人看我,米英甚至动手把我的头发盘了盘,逗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没办法,我是我们班唯一留长发的女生。我决定,下学期也把头发剪短,不是因为温琅的歌,而是毕业班时间太紧张,打理头发太费精力。

虽然那年元旦联欢会并不是很精彩,但却成了我们整个高三最美好的回忆,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完全陷入枯燥乏味的题海战术里,日日重复着做题、讲题、备考这种毫无创意的主题生活。

过完元旦,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高三的期末考试已经有摸底的性质,所以大家的备考都特别用心,康静云偶尔来我们班找常征,每次匆匆说几句话就走。

我遇到康静云的次数并不多,有两次看到她匆匆忙忙且憔悴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在意,特意跟舅舅说:“要是静云学文科,就不会那么费劲了。”

舅舅也颇唏嘘:“我跟你舅妈的意思,也想她学文科,可她自己非坚持学理,随她去吧。”

我跟着叹了口气,随口说:“最近学校的饭有点儿难吃,您有时间给做个红烧排骨吧?”红烧排骨是康静云的最爱。

我的好心除了饱了自己的口福,顺便也成就了康静云对常征的体贴,舅舅做的一大盒红烧排骨被康静云转手就送了一半到常征这儿。常征还特意问我要不要吃排骨,我没好气的说:“你自己留着吃吧。”

常征冷冷的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人怎么总是那么莫名其妙?”

我的确是莫名其妙的过分了些,正在自我检讨的功夫,恰逢温琅从外面回来,于是赶紧表现的正常了些,殷切的问他:“饿不?今天米英不在,我得跟你一起去吃午饭。”

于是温琅帮我拿着餐盒,我套上外套和围巾,高高兴兴的跟他一起吃饭去了。

去食堂的路上,温琅似是无意的说:“这个学期常征脾气见长,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康静云,害她在我们宿舍门口哭了一个小时,最后宿管老师出面才把她劝走。你少惹他吧,免得殃及池鱼。”

我悄悄打量温琅,笑嘻嘻的说:“我以为你光会踢足球呢,原来还会开解人。”

温琅用手指做了个射击的动作,我跟着啊呜一声表示中枪,然后此话题到此结束。

常征跟康静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并不是很清楚,期末考试前,我回舅舅家拿东西,遇到康静云也在家。

她到我房间,诡异的看着我,然后出其不意的拿出一个小片片问我:“你说这玩意儿真的管用吗?”满大街的自动供应点儿,我又不是没见过,所以少了那些她期待中的大惊小怪,只琢磨着:“这妞儿要拿安全套对付谁,还是不小心中了招?”

见我不说话,康静云自言自语又有点儿鄙夷的接着说:“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看来这事儿问你白问。”

我好心建议她:“我虽然不能给你答案,但建议你问问万能的百度或者谷歌。但愿,你自己有主意。”

康静云站在我房间的门口,脸色又红又白,虽然她装的若无其事,但我还是看出她的害怕,我的视线扫过她平坦的小腹,问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康静云把那枚没开封的安全套扔在我房间的废纸篓里,拍了拍手说:“没了,有问题我会去问常征哥哥。”

虽然那天康静云跟我说的话都不算靠谱,但连着好几天我都做噩梦,有一次甚至梦见康静云的肚子里蹦出个小娃娃,长着像常征一样的面孔,他对着我唱英文歌“My heart will go on,and on……”我从无厘头的恐惧中惊醒,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拽着床单。

米英迷迷瞪瞪的问我半夜为啥说英文,我捧着脑袋,悲愤的说:“兄弟我刚才做噩梦。”

米英就没再理我,继续睡去,我直直愣愣的摸索床头那个装零碎物什的小盒子,从里面找出常征送我的那枚和田籽玉,使劲儿攥在手心里,发了一身冷汗。

康静云那些反常我不知道要不要跟舅舅或者谁说说,她那些举动造成了我的困扰。

我再一次抬头看向常征,整个晚自习,他甚至动都没动,我拖着脑袋,出神的盯着他的侧脸,除了稍嫌清瘦一些,余下都百分百完美。

可能察觉我看他,常征也回头瞄了我一眼,他微蹙着眉,头发被手指挠的略显凌乱,下巴上生出淡青色的胡茬,我猛然意识到,常征已经不再是一个青涩少年,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年轻男人所拥有的坚定和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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