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59)

我亦懂得,那许许多多的温柔似水,许许多多的纷纷繁繁念想,都无法在阳光下曝晒,只能成为发霉的记忆,伴随着夜的苍凉,在寒冷的战栗中绝望。

大学我最喜欢的小说依然是《红楼梦》,可惜,已经不再读了,只读那些近现代的文艺理论著作。我们班的辅导员是我们学校唯一文科院系的研三师姐,看到我读的书,问我是不是打算考文科的研究生?

我汗了一把,告诉她自己根本不打算考研。她匪夷所思的看着我,问:“那你学习干嘛那么拼命?”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学习的确刻苦了些,每天固定去上早晚自习,几乎不怎么逃课,利用课余时间抓紧读各种专业和非专业类书籍,努力锻炼身体。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只是一种惯性,高中留下的后遗症。

就这种症状,我还问过米英和温琅,米英跟我有同感,温琅似乎适应性更强一些,他说体大要求不严,他已经学会过散漫自在的生活了。

或许,我也该试着让自己不那么机械的旋转下去了。

大学第一学期的奖学金因种种原因,直到来年四月才发下来,我拿奖学金请我们宿舍几个师姐去民族大学附近的餐厅狠搓了一顿,也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请大家吃饭,之前都是师姐们请我吃饭的。杨邑和顾安然两位师姐还带了家属,都是我们自己学校的师兄。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拘束。酒足饭饱后,杨邑师姐就开我玩笑,问我咋不叫小男朋友温琅也来?

温琅在上次话剧社公演的时候给我送过一束花外加一个拥抱,也因为他那张招摇的脸,一下子就让大家记住了。

当着众人的面,我又一次郑重的解释了一番,我跟温琅就只是同学。杨邑师姐明显不信我的话,说:“别忽悠我们了。”杨邑师姐的样子,让我想起高三那年的大牙,我说我跟常征没有谈恋爱,大牙就是那么一副“你骗谁”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北京的春天,除了肆虐的风沙,最有名的应该是玉渊潭的樱花了。整个春天,我被不下十个人邀请去赏樱花,当然,大部分都婉拒了。

唯一一次去玉渊潭,是跟唐宇师兄,他说:“不知道樱花晾干后能不能做成书签?”我的心一下就活跃起来,拉着他去凑了樱花节的热闹。

玉渊潭的樱花果然娇妍秀丽,那天,我在八一湖边支起画架,涂涂写写了一个上午,但所能画出的仅是落英纷纷下的一个侧脸,百亩樱花林都成了陪衬。

唐宇师兄看着我的画,没有问这里面的人是谁,反而说:“以后剧社的海报宣传归你了。”

我点点头,随手在地上捡起几片花瓣,借此掩去自己的羞涩,才说:“行,一定完成任务。”

看完樱花,唐宇师兄带我去电视塔下的广场放风筝,风筝是半路捡来的,可能是谁家的小孩子玩儿丢了,一条长长的蜈蚣,摇摇摆摆的升到半空中,其实,一点儿都不漂亮。

也不浪漫。

有些场景无法复制,就像有些人,无法替代。

那年春天,我的心情很糟糕,比刚到北京的时候还要失落,觉得到处都悲凉,直到满大街的美女都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才觉得温暖靓丽了一些。

五一劳动节的时候,常征和康静云来北京旅游,温琅去火车站接了他们才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正在话剧社画海报,画的是《乱世佳人》的剧照,白瑞德的帽子和胡子都画了一半就扔给了唐宇师兄。

他在后面喊我:“嘿,过了五一就要用,你不能不负责任。”

跑到唐宇他们学校,我才觉得自己的速度快了点儿,于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抚了抚凌乱的头发才去学校宾馆。

他们已经安顿好,正在宾馆大厅里跟温琅聊天,我一眼就看到常征,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面朝门口,脸上蓄着笑容,康静云就坐在他旁边,小鸟依人样乖巧的仰着头看他。

我深吸了口气,把手搭在玻璃旋转门上,跟着旋转门转了一圈半才进到大厅,我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春风和煦的微笑,无懈可击的亲切,恰到好处的殷勤,虽然说话的语气僵硬了些,但还是礼貌而周到:“嗨,又见面了!”

常征看我的表情严肃中有着戏谑的诘责:“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我忙表明态度:“哪儿能呢?”

为了证明我的诚意,中午我特意请他们去便宜坊吃烤鸭,可怜我那几千块钱的奖学金,这么在饭桌上挥霍了几次,已经所剩无几。幸好,便宜坊的烤鸭可口,常征和康静云都吃得尽兴。

饮料是温琅点的,每人一杯鲜榨芒果汁,点完问我好不好,我说给常征点个西瓜汁吧,他芒果过敏,说完,我们四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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