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64)

温琅待我,一向细致温和。

下午话剧社排练结束,我在大阶梯教室遇到了我们辅导员。她瞅了我好一会儿,问:“也就十来天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说:“减肥啊,这年头不是流行骨感美吗?”辅导员吓唬我:“再不多吃点儿,小心一阵风把你给吹走。”我说:“您说的是龙卷风吧?”

辅导员就笑起来:“我说的是飓风。”

我说:“管它什么风呢,只要不是人来疯就行。”

辅导员笑了半天,说:“梁云舒,你有时候真是可爱的过头。”我吐了吐舌头,拍着自己泛红的脸蛋跟她说:“你要再说我好,我非长翅膀飞回宿舍不行。”

如果我能飞回宿舍就不用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常征了。可惜,我不会飞。

我回去的时候,常征正站在我们公寓楼的柿子林里。我们学校因为女生少,所以女生宿舍就只有一栋楼,楼下种了一大片柿子树,因为小有规模,所以大家都习惯跟那里叫柿子林。高年级的男生都喜欢站那里等女朋友,尤其是跟女朋友闹了别扭后,女生们既不下楼,也不接电话,男生有时候等的久了,总免不了拜托熟人喊一声。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里总能听到那些大嗓门喊话,“唉,谁谁谁,你男朋友在柿子林里等你。”初时,听到别人这么喊,我觉得特好玩儿,还特意打电话跟米英说过柿子林的典故,并告诉她:“以后你来我们学校一定要见识一下著名的柿子林。”后来,这句话听的多了,难免就把“柿子林”和“男朋友”这两个风马牛根本不相及的名词联系在一起了。

温琅来我们学校找我的时候,也偶尔在柿子林里等我,那些时候,我就很觉得尴尬,还特意跟他提过:“柿子林临着女生宿舍,女生属阴,所以,柿子林引阴气太重,以后你还是少靠近点儿,就在食堂那边的大路上等我。”温琅自然不信我这些神神叨叨的鬼话,只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没有科学依据的道理当然就是歪理了,可我仍是不愿意我们宿舍的几个师姐喊“梁云舒,你小男朋友在柿子林里等你”诸如此类的话。

五月天,柿子树早已经抽枝发芽,绿油油的树叶在风中摇摆,舒展,像无数的精灵在跳舞。常征静静的站在那里,浑然是风景里的风景。我的心又开始没规律的乱跳。

我跟自己斗争了好半天,是假装没看到他赶紧溜回宿舍,还是云淡风轻的过去跟他打声招呼说:“嗨,你不会又迷路了吧?”可是,这两种做法都太合适,他显然早就看到了我,而且微挑着剑眉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讪讪的站定,问他:“温琅说你胃疼,好点儿了吗?”

常征脸上终于露出有云转晴的信号,点点头说:“昨天去吃的大排档可能不怎么卫生。”我抱紧自己的书包,笑了笑,“不舒服就多该休息,怎么还到处乱跑。”常征却一本正经的说:“没有乱跑,是特意来的。”我的表情有几分僵硬。

常征则小心翼翼的说:“你别生气,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学校。”我说:“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鼎城一中漂亮。”我这么说,常征就笑了,他笑起来唇角微弯,眼角露出浅浅的柔光,一向英朗的脸上居然有种面若桃花的嫣然,这种好看,跟温琅全然不是一个类型。他指着柿子林的围墙说:“这面墙青砖红瓦,跟实验班小院的一样。”我盯着常征的脸有瞬间失神,很久才说:“也不完全一样。”常征继续笑:“当然不完全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我陪常征在我们学校大致走了走,告诉他哪里是图书馆,哪里是教学楼,我们学院的主楼在院办公室旁边,我还特意跟他说:“那边就是我们平时上课的地方,旁边的附楼就是实验室。”

路过小阶梯教室的时候,我又跟他说:“我们院去年的元旦晚会就在那儿开的。”常征认真听着,并且每处都看的很仔细。我们院教学楼大厅里有台自动售卖机,常征问我要不要喝水,也没等我答,就直接过去买了两瓶农夫山泉。常征把瓶盖拧开才给我,我灌了两大口,跟他说“农夫山泉,有点甜”,他慢慢把瓶子送到嘴边,却顿了几秒,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是啊,有点儿甜!”

明明是广告词,他干嘛非要再强调一遍!

逛完校园,已经是晚饭时间,我问常征要不要去我们学下食堂凑合一顿,这纯粹是礼节性的应付,根本没邀他吃饭的意思,常征却当真了,笑嘻嘻的跟我打听,“刚才看到你们学校好几个食堂,哪个好吃?”

我实话实说:“都不好吃,起码,跟鼎城一中差远了,饭菜还贵。”常征说:“我们学校的饭菜也不好吃……真想念鼎城的苏记牛肉面啊!”想到他肠胃不适,我赶紧说:“一食堂也有牛肉面,可以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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