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66)

我就知道,他是故意支走康静云的。

看着康静云走远,我回头跟他说:“厕所在进站口。”常征站在原地,纹丝没动,我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结结巴巴的说:“你要不去,我……”常征一个箭步挡在我前面:“你……你什么?”我特恨自己关键时刻不争气,在他面前总是气势矮了一大截。

常征闲闲的说:“我给你的礼物放在你们宿舍值班室了。”

我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我知道。”

常征继续说:“你今天要是不来送我,我就不告诉你礼物的事儿。”

我说:“我知道。”

常征说:“还有一件事儿,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还是说:“我知道。”

还好,温琅和康静云一前一后很快回来了,我跟常征的谈话终止。接下来检票进站,温琅帮常征将行李搬到车上。

待一切就绪,我跟温琅手牵手站在站台上,康静云盯着我们握着的手,也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常征的。常征瞅着我们,淡淡的笑言:“我还是很羡慕温琅。”

常征送我的礼物是一个别致的白瓷花瓶,花瓶上绘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眼睛漆黑且溜圆,神态可拘,小松鼠抱着一只大松塔正在一步一步的攀云梯。

花瓶里还留了字条,“看到这只松鼠突然起了你的样子,就买了这个。就是不晓得北京有没有遍地的木槿?可不许用我送的瓶子养黄花菜。”

我对着那只花瓶看了半天,终于笑起来。

过完五一,北京的天气渐渐热起来。我爸来北京出差,顺便看我,恰逢我过生日,就带我在王府井转了一大圈,最后把他的差旅费全花光了,给我买了一大堆华而不实的裙子。

我隔着电话线跟我妈抗议,“这么多钱啊,都可以给我换台笔记本了。”

我妈难得跟我爸站在统一战线,“女孩子大了,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你看静云,穿的多漂亮。”

我跟她顶嘴:“打扮那么漂亮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我妈差点跟我急:“打扮漂亮点儿好能让你找个男朋友。”

“去年您不是还担心我早恋?”

我妈大声说:“此一时彼一时嘛!”

那年暑假,我跟同学参加学校的社会实践,没去厦门,也没回鼎城。

温琅因为球队有比赛,也没回家。我们偶尔凑在一起吃饭,就闲聊些高中同学的近况。温琅跟同学联系的比我多,大概知道谁谁交男朋友或女朋友了,或者谁谁跟谁谁在一起了。当然提到最多的还是常征。常征在他们学校也算风云人物,代表学校参加美国的一个建模大赛,居然拿了一等奖,又或者短短一年,常征已经是他们学校智能核心的中坚力量,自己注册了一个科技公司,好像在开发网络游戏。

我环顾左右而言他,跟温琅说:“你也不错嘛,现在你们学校也是球队的主力了。”

温琅笑笑:“可惜,中国的足球再怎么努力,也没希望。”

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安慰他,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说:“温琅,你别灰心。”

温琅握紧我的手,有些落寞的说:“我只是怕你对我灰心。”

社会实践占用了我的整个暑假,当然,也完成了三个学分。再开学已经大二,当看到那些新面孔像当初的我一样充满懵懂的踏进这个校园,我知道自己又成长了一步,从菜鸟进阶到了老鸟的行列。大二我的课程不多,就整天泡在图书馆,疯狂的读书,从A类的马列主义读到Z类的各种大百科全书。图书馆几位老师都认识我了,每有新书,首先给我推荐。

大二,我们系主任担我们班一门必修课,因为我那门课成绩不错,他提议要我去他带的一个科研项目组帮忙,当然不白去,有报酬的,我欣然接受。

回宿舍里跟顾安然她们一说,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杨邑,眼睛都瞪圆了,说:“你们系那个地中海,出了名的刁钻。”

我说:“老头儿挺好的,还问我要不要考他的研究生?”

杨邑的眼睛就要瞪出来了:“天啊,他不会对你有别的企图吧?现在流行潜规则。”

我差点儿笑岔气:“别夸张了,我又不考研。”

杨邑问:“为什么不考?”

我接着她的话说:“怕被导师潜规则。”

我们全宿舍的人都哈哈大笑。

我用常征送的白瓷瓶养了支月季,当然从我们学校的暖房里偷偷剪来的。顾安然看着我摆弄那支花,问我:“能不能买椟还珠?”我说:“贵贱不行。”她就冲我打趣:“这瓶子看着就价格不菲,这么细腻的白瓷,你还真用来养花,要是我,早就供起来了。”我说:“我这是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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