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79)

我说完这句话,大家已经笑成一团了,班头儿最后总结陈述:“那你现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说:“好啊,等会儿聚会结束,让他送我回家。”

那同学却扭捏了一阵,据实交代:“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大家又哄笑了一遍。

有时,年轻的感情萌动并不一定是真的喜欢,很多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待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才会恍然,却原来,那只是年轻时不辨真伪的迷失,单单是时间就可以治愈。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那位对着我用英语念情书的同学迷途中返,而我的迷途可能走的久了些,误入的渊潭深了些,才导致无法自拔。但幸好,还有时间,有一辈子可以耗下去。

自从给我寄过红豆以后,常征再也没跟我联系过。有次,杂志社开会的时候,接到一个上海的陌生座机号码,我当即挂断,后犹豫良久,还是给打回去,却无人接听,我哂笑自己太多心,全世界每天打错的电话的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就一定是他?

常征最后对我说过,他只等我的答案,而目前我根本无法给他想要的答案。

后来,偶尔知道关于常征的消息,都是从米英那儿听来的。

米英说常征留在原来的学校继续读研;米英说常征注册的公司这两年赚海了;米英说常征在上海买了房子……有时候,我会打断米英的话:“咱们能说点儿别的吗?”

于是,米英又说:“能啊,康赫赫正组织咱们实验二班的同学清明节聚会呢,你去不?”

清明节聚会,挺特别的,我问:“干嘛选那天?”

米英说:“回去正好给康校长扫墓啊,常征发动的。”

我腻腻歪歪的哼唧了一声,米英马上说:“不提常征,咱不提常征。”

那年清明节,我因为出差去北海没能回去给舅舅扫成墓,只在银滩边上买了一束铃兰投进大海里。路上的游人看我往海里丢东西,禁不住过来劝诫:“姑娘,注意环保。”我尴尬的点头,然后飞跑着回了宾馆。

出差回北京后,米英给我看了他们清明节聚会的照片,十几个人,常征站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一件银灰色长款风衣,把整个人衬托的俊逸稳重。只是眉宇间挂了些淡淡清愁,否则会显得更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米英告诉我:“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大家给康校长扫完墓,又去了KTV,晚上常征请大家吃饭,在黄金台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美味极了。”

我问:“谁推荐的那家?”

米英喏喏的开口:“好像是康静云,那天她也在,常征刚跟老娘说了几句话,她就把常征拉到一旁去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米英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下了,慢条斯理的分析:“她是康校长的女儿,你是康校长的外甥女,你们俩……”

我说:“是啊,我们俩是表姐妹!”

米英大脑运转的不是很好,结结巴巴的问:“是不是因为想成全康静云,你才不理常征?”

我言不由衷的撒谎:“不是。”

爱是成全!这是后来徐图跟我说的。

那是他跟司浣离婚后的第三个月,他一个人在魏公村某个小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酒吧里的服务生拨打了我的电话,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问:“你是这部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我说:“算不上,只是认识。”那个女声继续说:“可你是他最近通话栏里还没关机的一个。”那是因为我在等主编的电话,因为第二天杂志社要讨论改版的事儿,他连夜跟其他几位编辑开会,怕我路远没让我参加,会后要电话通知我改版的具体内容,让我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不甚上心的提醒那个人女孩儿:“你再试试其他人的电话,总还有没关机的。”

可那个声音依旧不肯闭嘴:“找不到其他人了,你过来一趟吧,把你朋友带走。”

我揪着头发,郁闷的想,为什么自己会摊上这么个破事儿。大半夜,打车去了服务生说的那家酒吧,找到醉酒的徐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我喊了他几声,他居然揉着惺忪睡眼问我:“梁云舒,怎么是你?”还认识人,证明醉的不是很离谱。

我说:“他们让我来接你,然后送回家。”

徐图居然冲着我笑,摇摇头说:“你怎么这么单纯,一点儿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人家打电话叫你,你就来?”

我说:“他们用的是你的手机啊!”

徐图说:“我的手机万一丢了呢,万一我也是坏人呢。”

我对他检讨:“是我错了,不该过来。你现在能自己回家吗?还是我帮你打电话叫别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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