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87)

默数了三二一,才敢向四周张望,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视线中,只是这面孔带着几分萧然的寂寥和疲惫,他说:“我们都别再做鸵鸟了,好吗?”我仍找不到常征存在的真实感,只说:“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继续赖在床上装死,不敢出卧室,仍幻想着刚才见到的人影只是自己的臆想,常言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或许人的执念严重了也会出现幻觉。

小客厅里传来阵阵食物的香味,我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厉害。常征在外面敲门,说:“云舒,就算做鸵鸟也要先吃东西才行。”

我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于是批了件外套就出来了,然后默默的坐下来吃东西,根本没问面包和煎蛋哪里来的。常征也如我一样,吃自己面前盘子里的东西,两个人都不说话。

吃完相对无言的早餐,我问常征:“要不你先回上海?护照如果我找到了,可以给你快递过去。”常征没吱声,只是环顾左右而言他:“听说温琅回了北京,我见见他再走。”

听起来合情合理,于是,我便追问了一句:“那需要我帮你订宾馆吗?”

常征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不用。”当时我想,他可能怕我订的地方不合心意,想自己亲力亲为,于是,也不再多言,心想,让他自己去张罗吧,反正是他自己的事儿。

上午杂志社临时有事儿,我出门的时候跟常征交代,“反正屋子就这么大,如果你确信护照落在我这里,就自己找吧,……走到时候,顺便帮我锁上门。”常征保持着他挺拔的坐姿,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

办完杂志社的事儿,我给康静云打了个电话,只想问问她护照到底有没有夹在行李箱的夹层或者其他地方,谁知电话一接通,还没等我说话,她就哭上了:“也不知道常征哥哥怎么了,一听到你说煮点儿姜糖水就立即下车去买飞机票了,他还发着烧……”我握着手机,心里顿成一片汪洋。

回家的路上路过金象大药房,鬼使神差的进去买了一堆板蓝根和感冒冲剂,导购小姐问我:“还要点儿消炎的头孢之类的吗?”我赶紧点头,“要,还要退烧药和金嗓子喉宝。”

拎着一堆药回家,发现常征早已经不在了,屋里静悄悄的,我站在自己门口,自嘲的想:“这样也好。”然后把那些药一样一样的摆放到药箱里。

冯唐还惦记要请温琅吃饭的事儿,我替温琅婉拒了几句“他实在时间紧,明天还要回去参加比赛,吃饭就免了吧。”,冯唐却仍坚持,且振振有词的说:“这顿饭一定要请,说起来温琅可是你的娘家人……我看这样,反正我今天也请朋友吃饭,不如你们一起来吧?”

他请的朋友我们都不认识,大家坐在一起难免尴尬,我连连推却,可冯唐却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可劲儿反驳我:“你是我女朋友,我请人吃饭,家属作陪好像是应该的吧,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再说,温琅也算不得外人。”

我忘了,我在跟冯唐谈恋爱。

冯唐请客的地方是锦府盐帮,交通枢纽地带,非常好找,温琅认识路,我们就约了时间在餐厅门口集合。去餐厅的路上,我纠结着要不要给常征打个电话,问问他吃过饭没有,晚上要住哪家宾馆?我自己找借口说,谁让他正病着呢?替康静云都关心他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一路上电话信号都不好,电话始终没打出去,到了餐厅门口反而松了口气,直接把手机塞进背包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我从没有觉得如此尴尬过,冯唐握着我的手走进餐厅,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人说:“这位是常征,我的好朋友,也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这是鄙人女朋友梁云舒,……这位是温琅。”

在如此绚烂的灯光下,在奢华的包房里,面对常征灰暗的面色和刹那黯淡的眼眸,我突然觉得全身无力,而冯唐似乎也有些不得解的困扰,愣在我旁边。幸好还有温琅,我扶着他的胳膊,想让自己说点儿什么,可怎么都说不出来,在场唯一能出声的恐怕只有温琅了,他扶着我坐下来,然后对冯唐说:“真巧,我们三个人是高中同学。”

冯唐终于恍然,然后哈哈一笑:“如此,甚好!”

那天的晚餐,冯唐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丰盛,我几次制止他,莫铺张浪费,他都置若罔闻,只一个劲儿的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

一顿饭在三个男人的推杯换盏中度过,我基本没怎么抬头,一直默默的猛吃,温琅笑话我几时成了饭桶,我才意识到自己连续吃了三碗白米饭。后来,冯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体贴的凑在我身边问:“要不要给你点个山楂羹?”我摇头,冲他笑笑说:“别担心,等会儿吃完饭,我走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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