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诀(194)

她真是……该死!

“阿母病榻前需要人侍奉,我走不开。”温慕倢道,“况且,我也怕见到你会控制不住说漏嘴。”

她苦笑:“那现在可以说了,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秋那夜,你当着阿母的面遇刺重伤,之后更是一度性命垂危,阿母本就体弱,突然受这么大刺激,当夜就晕倒了一次。她那时还强撑着,整日守在你病榻前,亲自盯着汤药,几夜都不曾合眼。待到你脱离危险之后,一直吊着心神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回来就发起了高烧。太医诊过脉,说是劳累过度加上感染风寒。”

“若只是感染风寒,怎会如此凶险?阿母她的情况明明……”

温慕倢沉默了片刻,慢慢道:“太医说阿母长期郁结于心,内里早已一点一点被掏空,此番的病不过是个引子,带出了她体内的一系列隐患,那才是要命的地方……”

慕仪几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破。

c黄上忽然传来声响,慕仪一惊,这才发现阿母已经睁开了眼睛,含笑看着她。

她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阿母……”

“阿倢还是让你知道了。”大长公主无奈道,“我说了不许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慕仪道,“阿母你已经病成这样了,却还要瞒着我。”

“昨日是你的生辰,我不想让你的生辰因为我过得不开心。”

“生辰有什么要紧的,若没有阿母,我哪来什么生辰!”她越说自责越深,若非不想让阿母更加难过而强忍泪意,恐怕早已哭了出来。

“你不明白,”大长公主吃力地抬起手,理了理她的鬓发,“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说完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她再次睡过去,慕仪不敢追问,只小心地替她掖好被子。

病榻上,临川大长公主面色惨白;病榻旁,她的一双儿女相对无言,眼中全是说不出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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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慕仪便一直留在温府侍疾,她接手了大多数侍女的事情,亲自伺候汤药,并细致到每一件小事。温慕倢担心她累到自己,有心想要帮她分担一些却都被拒绝。

她知道,她只是想要让自己劳累一些,这样就不会那么心痛、那么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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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去不回,陛下却没半分表示,也不曾遣人去过问一下。与此同时前线战事不断,经常半夜三更都有急报传来,姬骞连续数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那夜再次被急报惊醒,处理完之后却不回去歇息,反而看着手边的奏疏一脸思量。

杨宏德也不敢劝,恭敬地给他换上热茶,侍立一侧。

“朕刚才看到一个有趣儿的事情。”姬骞忽然笑着对他道,“万大将军的奏疏里禀报,说骠骑将军命手下的副将率领三千精兵从侧面偷袭赫茌大军,孰料这副将居然在沙漠里迷了路,领着兵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三百里还不知道,被赫茌大军反过来从身后偷袭。”

说到这里姬骞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看着一脸震惊的杨宏德继续道:“……不过幸亏有他的回援,才不致酿成大祸。”手执奏疏轻敲桌案,“他们俩在前线还不忘争斗便罢了,朕只惊讶那个副将。竟迷了路?你说可乐不可乐?”

将军打仗走错了路而差点被全歼,这么要命的事情杨宏德实在不知道哪里可乐。然而陛下都这么问了,他也不敢不答,只得腆着脸陪笑几声,以求过关。

姬骞似乎也不指望他能说点什么,自顾自道:“朕看了这个倒起了思索,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选错了路子,所以才会被人从后面反扑,落到措手不及的境地。”

他说话时唇边笑意未减,看起来倒是十分愉悦。

杨宏德不知他指的什么,只得斟酌道:“陛下既然有如此想法,那么便换一条路子,自然可通。”

“是,朕得换一条路子。”姬骞笑着重复,眸中神色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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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仪回家七日之后的傍晚,下人进来传话,说是陛下亲临,此刻正在前堂与主公说话。

她愣了一下,他跑来做什么?

自从那日之后被他撞到自己跟傅母剖白心迹之后,他再没来找过她。自己回家这么久,也不曾见她遣过人来询问,她还以为他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更何况前几日她还听府中的人说,西北战事又起波折,朝堂上乱得很,他应该忙到抽不出身才对。

尽管心中困惑,但于情于理她都是得迎出去的,事实上这些人没通知她到大门去迎驾已经很不合规矩了。可不等她走到前堂,已经看到父亲和哥哥陪着姬骞,正朝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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