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筱的老家,在这个北方小城一个偏北的县城。

前两天下了场大雪,下了火车之后大伯开车来接她,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家。

何筱提着行李下了车,此时不过刚刚七点,天蒙蒙亮着。她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几乎有七、八年未见的院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几年没来,快认不出了吧?”大伯在她一侧感慨道。

何筱笑了笑,点了点头。

老何转业之后,他们确实回了老家,不过那是母亲的老家,与这座小城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即便如此,她们也从未回来过。再后来,老何去B市做生意,他们一家搬到那里,回来的机会更少了。

何筱转过头,跟着大伯走近了院子。

奶奶是前天出的院,这几天正躺在c黄上静养。

怕打扰奶奶休息,经过她屋前的时候何筱特意放轻了脚步声,然而没走几步,就听见奶奶敲着窗户问:“是笑笑回来了吗?是笑笑吗?”言语间颇为急切。

何筱与大伯对视一眼,推开了奶奶的屋门。

老人家正半起着坐在c黄上,见何筱进来,掀开被子就要下c黄。何筱连忙扶住了她,奶奶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全身颤巍巍的。

何筱怕冻着她,扶着她让她躺回了c黄上:“是的奶奶,我是笑笑,我回来了。”

老人家一直抓着她不放,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不一会儿,竟拉着何筱的双手开始呜呜地低泣:“奶奶对不住你啊,笑笑,奶奶对不住你。”

何筱一愣,赶紧安抚她:“您别这么说奶奶,是我不孝——”

她这边手忙脚乱着,大伯在那头苦笑着解释:“老太太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提起你来,就老是哭着说对不住,怎么劝都不行。”

何筱听了,再看看呜咽着的奶奶,顿时有些难受。

劝了好久才将老人家劝住。

何筱微微有些倦,原本准备哄老人家睡下之后去跟大伯吃个早饭的,却不想就躺在奶奶的一侧睡着了。再醒来,天已大亮。

身旁的奶奶早就起来了,还把她盖的被子全搭在了她的身上。何筱摇头笑了笑,翻出手机来看时间。

屏幕显示有两条未读短信,点开来看,都是程勉发的。

——再嘱咐你一遍,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我们已经到东北了,就在山脚下。

看时间,最后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的。何筱想了想,还是给他回复了一条:注意保暖,注意安全。

短短八个字,差不多用了两分钟才发到程勉的手机上。

程连长反复看了两遍,想拨个电话过去,结果一看,手机的信号格空了。电话怎么打也打不出去。

程勉低声咒了句靠:“信号怎么这么差?”

一旁正在协助战士们扎营的江海阳提醒他:“连长,咱们这是在山里。”

程勉不死心地把手机举到头顶晃了晃。

徐书记站在他身后,也警告他:“见好就收啊,能收到短信就不错了。”

江排长听了不禁揶揄道:“指导员,体谅体谅咱们连长,人老人家据说七年没谈过恋爱,今年再不嫁出去,那都快赶上抗战了。”

战士们一片哄笑。

程勉背对着众人把手机收好,转过身给了江海阳一脚后,恢复严肃地站在全连面前下达命令:“赶紧把帐篷给我扎起来,就地埋锅造饭,下午正式开始训练!精神好的,可以全副武装跑个五公里,胆敢非议上峰的,十公里!”

好嘛。

众人不敢胡闹了,赶紧低头干手里的活儿。

徐沂站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问:“我说,你这算是公报私仇,还是激将?”

程勉很正经地说:“老虎不发威,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徐沂失笑。

这不是他们第二次来东北拉练了,前年程勉带兵来过一次,但是在3月份,带的还是新兵,所以在拉练科目上有所照顾,还好说一些。

这一次来的最起码都是穿过一年军装的人了,所以师里的作训科在安排上也就下了狠手。投弹,射击,对敌侦察、长途奔袭,时不时的更要解决小股敌人偷袭,还有可能会进行高压环境下的野战生存训练,总之,怎么折腾怎么来。

几天下来,战士们像是被拔掉了一层皮。师里也终于大发慈悲,放了战士们半天假,但也不能完全歇着,拉歌、摔跤、俯卧撑,各种比赛轮番来。到了晚上终于消停了下来,却又临时加了一堂政治教育课。

原本这是徐书记的事,可他老人家从昨天起嗓子就哑的说不出话,于是这堂政治教育课就由连长担纲主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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