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战争(49)

秦朗现在的表现,不像个朋友,只是个医生,她不知怎么,不习惯了。

宣潇敏感地察觉到池小影对自己的忽视,但他没有多想。病人对医生的依赖,如同信徒对佛祖,那是不带杂质的纯净。

有了秦朗的提醒,两人的争议搁浅。

夏秀芬回来了,她一看到宣潇,没有池小影担心的又吵又骂,只是像瞪着仇人似的看着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样子,比打比骂还狠。

宣潇不要她多说,自觉地往门外走去,实在没有脸面、没有勇气再呆下去。

夏秀芬跟着他直到电梯口,“不要再来了,以前咱们攀着你,落得这样。现在小影被割了一侧输卵管,医生是说还能怀孕,可总归只算是半个女人,咱们有数,各过各的日子吧,你不欠咱们的,咱们也不欠你了。”

夏秀芬边说边抹着泪。

他张了张嘴,和小影成婚四年,他一直感到这个丈母娘,只要给她点钱,多买点东西,就乐得合不拢嘴,很好打发。

现在,他才知道,愿意接受你的礼物不是贪小便宜,而是接受的是你的一番心意,因为你是她的亲人。

不是亲人,再好的礼物,再多的钱,她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宣潇沉默不语地下到一楼,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他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说不清楚究竟游荡了多少时间,后来终于来到一家小餐馆,看到有人坐在里面喝酒。

他进去要了一瓶,没等菜上来,他就以极快的速度使自己醉倒成一滩烂泥。

第二十七章 力挽狂澜(一)

望了一夜的天。

滨江是中型城市,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宁静的夜晚,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她知道病人应该好好休息,以助康复,但宣潇来过后,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今夜,浑浊的夜空,只有几颗星乱嵌着做摆饰,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睡熟了,鼾声此起彼伏。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脑子里,和宣潇一起的六年,从开始到现在,一点一滴,象万花筒般,一个个片段地闪现。

茫茫人海,谁跟谁能碰到一起,成为夫妻睡在一张c黄上,生儿育女,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有点像在沙滩上捡贝壳,总想拣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可又不知何时能拣到。遇到合适的,自己却又不一定合适别人。

婚姻如同赌博,在这场赌博里,赌注就是牺牲、谦让、包容和承担,赢的结果是双方的幸福,输了就各奔东西。

她不是一块捂不暖的石头,恋爱的两年,她把整个身心都调整好了,决定认认真真地接受宣潇。

她有太多爱宣潇的理由,何况他成绩优异,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

她是平凡的、传统的小女人。

后来,捂暖的石头又一天天凉透了。

以女朋友的身份,第一次去宣家。宣院长和田华看到她,大吃一惊,很快就掩饰住了。田华去厨房里烧饭,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宣院长把宣潇叫进了书房。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

“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她吗?不是把同情和爱情混合了?”

“她除了家境和我家不太匹配,其他各方面都很适合我,目前,我也没有遇到比她更好的。”

“你把婚姻当什么了?”宣院长控制不住的发火了,“咱们宣家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势力人,可这是结婚,你要替人家姑娘一辈子负责的。”

“我会的,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挣给她。我的人生是要轰轰烈烈做一番事业,我不想在婚姻上花太多的精力,她正是我想要的。”

电视上放什么,她没看清楚。她没再坐下去,到厨房里帮田华做饭。田华让她主厨,那天的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宣院长苦着脸说,你们婆媳是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他们没有蜜月,成婚第十天,宣潇就出差了。夜晚,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新房里,抱着他的枕头,嗅着他的味道,无法入睡,给他打电话,他不知道和谁在一起,背后乱哄哄的。语气很重很不耐烦:“除了急事,不要随便打电话,我到了会给你电话的。”她默默地收了线,流了一夜的泪。以后,不管他去哪,她再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有一阵,他犯胃病,坚持在办公室加班,她煮了补汤给他送去。那时是仲春,她没用保温瓶,他和客户在开会,她捧着饭盒,用手捂着等他。汤凉透了,他才出来,扫了眼饭盒,拧拧眉,“我没胃口。”又忙去了。她捧着饭盒,走回了家。

工作室接了个山东的工程,他去看工地,说好傍晚到家的,到了十二点,还没听到他的脚步,她坐卧不宁,给他发短信,然后握着手机,隔五分钟看一眼。直到凌晨,她歪在沙发上睡着,才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他说路上遇到了一桩车祸,路封了三个小时。她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回个短信?他说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打电话,一分钟,可以说多少个字?她无语,一分钟可以说许多字,可他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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