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56)

「二个老板都不闻不问了,其它人会当回事?!」东已经醉得晕晕糊糊,平时压根儿不会说的事儿,这时凭着酒气,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这项目做的好,好处也是你们两个老板的,你们都不在乎,底下的人忙什么?!推的推、闪的闪,还有趁机捞好处、扩势力的,要不是我非要这工作不行,我才懒得管,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意气用事的下场!」

东说的这些锦自然是明白的,也早看在眼里,撒手不管一半是存心为难东,一半却是想趁机看看底下人的心思。

「非要这工作?!」明知东醉了,锦还是忍不住跟他抬起杠来:「我允诺过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这工作不做也无所谓。」直到现在,锦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份工作对东这么重要。

「当然有所谓。」虽然醉了,东仍是飞快的顶了一句,随后喟叹一声,竟有无限凄凉:「现在只剩工作能证明我的价值了,陪酒算什么,只要能保住这工作,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听到这句话,锦一把无名火倏地自胸口往上窜:「那你为何不直接来求我?!」

他就不信东会纯洁到连别人对他有什么企图都不晓得,如果那些人有更过份或着下流的要求,他也会接受吗?!宁愿忍着厌恶跟那些人虚以委蛇,也不愿拉下脸来拜托自己?!

「问题是有用吗?!」东抬头看着锦,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他的眼睛瞇得细细的,眼缝中却闪着不可辨的锐利光芒:「你和慎言都是针对我而来,慎言那里我不可能回去,只好由得他了,至于锦…在你怒气未消前,恐怕我说什么都没用吧!」

锦听了半响作声不得,东确实看得透彻。

根本也没管锦的反应,东缩着身体又往椅子里窝进去,眼睛已经瞌上,嘴里还嘟嘟囔囔:「两个人加起来都超过六十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也不想想多少人生计操在你们手上,禁得起你们这么玩弄…」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小了。

见东无意识的抱着双臂搓着,锦知道他醉了酒份外怕冷,示意司机把冷气关小一点,没看到他的外套只好脱下自己的盖在他身上。

「你的外套呢?!」锦没好气问道。

「外套?!」东喃喃重复一次,接着歪着头散漫地说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来:「每天回来的路上有一只猫,牠的腿瘸了,毛也掉光了,瘦得皮包骨似的,结果今天竟然生了一窝子小猫咪,那些猫咪好可爱,我本来想帮牠们取名字的,不过人家说,帮猫咪取了名字牠们就跟着你了,所以想想还是不要好了。」

虽然是醉了酒没头没脑的话,不过锦大概猜到东的外套是捐给瘸猫母子做窝了。

「跟着就跟着了,反正你也喜欢宠物。」锦随口回了句。

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话,显然也是舍不得:「老天既然让牠们出生,必定会给牠们路走。」

「说不定老天爷给牠们安排的路就是让你养着呢!」

拉紧盖在身上的衣服,东唇边泛上淡淡的自嘲,无意识的说道:「我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怎么能再沾染别人的。」说完蜷着身子,往锦身上一靠,竟睡了过去。

锦想把东推开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借着路灯映进车里微弱的灯光,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他额上密布的冷汗和眉头略蹙的难受模样,但最让人揪心的是他那苦闷凄凉的神情,好象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一般…

就是这不经意露出的脆弱,让人舍不得放,但转念想到这表情不知经过几番作做、几番算计才展现在自己面前,锦才柔软些了的心又冷硬起来。

64

「东山先生…」门口探出个年轻女子的头,她脸上笑得十分灿烂,一点儿也没有初次见面的羞怯和不安。

「绘梨…」东转头一看,整个人失了魂,只喃喃念出深埋心底爱人的名字。

「东山先生记得我啊!」那女子蹦蹦跳跳的进来,笑嘻嘻的说道:「我叫津口绘理。」

不是她…东收起痴望的眼神,心微微抽动起来…怎么可能会是她!这女子的面貌虽然与绘梨有七分相似,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但气质却相差甚远,绘梨娴静淑雅,这女子却活泼跳脱。

「绘理小姐有什么事吗?!」淡淡地又恢复了一贯待人的态度。

绘理把手上的餐盒放在东的桌上,笑道:「这是我做的便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

「绘理小姐…」

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绘理已经双手合掌,拜托起来:「东山先生,你尝一尝嘛,拜托啦…」

那娇柔软腻的声线与绘梨跟他撒娇时竟是这般相似,东不禁恍惚了下,待回过神,便当已经打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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