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无名指(24)

听我说出这样的话,女士浅笑着打量我,大概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吧,她的眼神十分锐利,被她盯着浑身不舒服。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呵,谢谢。”

我想她是在赞美我。

后来我把她送回病房,她住在阿尤病房的上面——310房间,那是个单人房,房间中的装修看来很昂贵特别,床对面的柜子上放着一瓶艳红的玫瑰。

红玫瑰成了她病房中最重要的装饰,每两、三天会换上一束新的,我会知晓由于那之后我和她时常见面,在医院的小道上,在休息的小亭里,偶尔会在她的病房帮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之间的话不多,只是打个招呼寒暄一下,但彼此也逐渐熟悉起来。

她告诉我,她叫作陈雅雯,今年已经快50岁了,这可吓坏我了,我认为她最多三十出头,可从不敢去想她已经是“阿姨”级的人物了,这么艳丽高雅的容貌,每天不同的男士来访,怎么看都是风韵卓绝的万人迷类的女性,这个真实年龄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而她毫不在乎地说出自己年纪的气度同样令我佩服,不过她也是有奇怪的坚持,例如只允许我称呼她“姐”。

“程潜?你的名字和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一样啊!”

“天下名字相同的人多了。”

“那倒是。”

她靠在轮椅里,长长的卷发随意的散在肩上,不施粉黛却尽显万种风情,单看经常出入她病房的各色男人,就知道她对于男性的吸引力,她一定是那种极为了解男人并将这些男人掌握在股掌间的聪明女子,就像一个女王。

“那些玫瑰很美吧?”

“嗯?”她的思维方式太过跳跃,某些方面有点像子琪,和她相比我倒像个反应迟钝的老人家。

“我发现你会特别关注那些红玫瑰,是在猜测谁送给我的?”

“陈姐,我不是那种胡乱探究别人的人。”

我或许真的好奇于那些娇艳的花朵,红玫瑰代表着炽热的爱情,陈姐这样的年纪竟然依旧和情人拥有着这样的甜蜜,我猜测那是她情人送的,由于其她男士带来的花她全部让我送给护士们了,这个人在她心中一定是最特别的。可我并不好奇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真的不愿意知道,我们只是偶然在医院相识,不该知道过多对方的隐私,小心分手之后彼此都后悔莫及。

“我知道啊!”她大笑,眯起眼睛,神态竟也是特别迷人,“你是个死板无趣的男人,真让人受不了,这年头的年青小伙子竟然还有像你这样正经的吓人的类型!”

不好意思地缩缩脖子,我“嘿嘿”干笑,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送我花的人可是我最爱的男人,在我心中是最可爱的一个哦,呵呵,程潜,你有一个这样喜爱的人吗?”

“最爱?”我没有多想便回答她,“我父母。”

“没情调。谁问你这种了!我问你情人,女朋友。”

“我没有说错啊。”现在在我的心中只有两个人的分量最重,这一生恐怕也很难有人能够拥有同样的地位了,“他们是我最爱的人。”

“怪人。”

“很奇怪吗?还没有人这样说过我,我觉得自己还好啊。”

“爱上你的人一定很凄惨。”

陈姐直直盯着我,慢悠悠地说着,若有所思般。

“为什么?”

这话好像以前有人说过,不只她说,子琪说过。

“要和你的父母亲去争,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样不是很辛苦吗?何况你早就认定了不会有人能超越父母在你心中的地位,唉,有你这样的儿子很幸福,想做你的情人就可怜至极了。”

听了她的话,我只是傻笑什么也不说,不管她的言论正确与否,我都无所谓,可能骨子里我还是不相信我会令旁人痛苦。

而且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将爱情看得那么重,似乎没有了爱情我们就活不下去,非要死死抓劳一个人,在对方身上心中留下深切的刻印,在做人生的选择时,大多数的人都会抛弃父母子女而选择丈夫或妻子,可我却始终不能理解他们怎么能不要给了自己生命的父母,丈夫或妻子是一生相伴的人,自己就不是陪伴父母走完人生的重要的人了吗?不管别人如何选择,觉得我是没有体验过真爱也罢,我不会将父母放在第二的位置上,为了他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他们能快乐。

渐渐地我对于阿尤的情况已经绝望了,他似乎永远也苏醒不了,植物人,熟悉又陌生的词汇,我开始在乐子的书吧帮忙,去医院的时间减少了。不过阿尤的父母,以及袁禧还是不放弃信心,依然用尽各种方法——科学的不科学的,甚至在病房里放着阿尤喜欢的音乐,不断在他身旁说着过往的生活琐事。

上一篇:青蛙的模拟爱情 下一篇:细雨

少紫/草函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