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糖果杀死你(19)

他停下来,因为腿伤他不能再健步如飞,他得歇歇。King隔他几步,锐利地打量现在的闻啸天和现在的优劣情势,他们正走向海岸,他会带他登上他的游艇,到那时——当任性自我的男人抬起脸,那种一直坚毅不变的神色仍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眼里,他遥遥望向蓝色海岸,分明雀跃,白色游艇鲜明而跳跃,突然一挑眉头,哼起悠长高昂的口哨,「当教父的好处真不少,瑾?」他只是随意这么一说吧。而King的冰冷回答是:「为了得到这些,我杀死亲人也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人的生命就像蚂蚁一样任我随便践踏,闻啸天,是你给了我这么大的好处。」

——King伫立在大风里,黑色的披风在这样的大风里好象蝙蝠翅膀不断扑朔挣扎,就算说出的话有着愁苦愤懑的涵义,但现在,他深刻而阳刚的面容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奢华而凄厉,这样一个狂妄男人,不用掩盖他对闻啸天的恶意。

闻啸天没有感受,完全没有感受的能力,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从不用对别人负责任,一切听凭高兴。此刻,也是。

他继续走向前,这条道路很窄,柔软的土壤,茂密的树林,婆娑的月光一点点漏下,你可以闻到花香比风的味道美。他笔直经过King的面前,没有侧身,很自然地,他去推开他,并对他类似命令:「止步吧,小子,昨晚玩得不错。」

故技重施,想走就走。

King平静地让给他道路,两个都是高大的人,当King侧开身体,闻啸天正好通过。

「你夸奖了。师父。昨晚只是很小的开胃菜。」他的笑,是那样不安好心。他的动作,又是那样年轻和敏捷。在闻啸天的手指要碰触到他身体前一秒,他警觉地躲开了一直提防的暗害,假如不是闻啸天的身体摇晃了那么一小下,他根本不可能躲得过去。就算他比他年轻八岁也不行。

但实际上,曾经的师父是抖了一下,那双在记忆里永远干燥稳定的手掌也哆嗦了那么一下,就像喝醉酒的醉汉。闻啸天眼睛眨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这个修长高挑的男人露出孩童般的不置信了,高挺的鼻子忽然就委顿地歙合起来。他摸住自己喉咙,其实是在按住自己大动脉减缓毒素扩散,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真的中毒了。

眼瞳竟然慢慢形成了青色的阴影。他还顽固地试图运真气抵抗,顽固的下场是他喷出一口血,乌紫的血。脸已经惨白了。但他还是直着腰,固执地像头老骡子。仍然露出孩童般的任性妄为的我不相信!

King一直看着,看着,他隔开他仅仅几个指距,风吹过去的声音,像尖利的哨子,King面对期待已久的胜利保持了高贵的平静。

——「你在发烧。」他用胳膊揽住了闻啸天的腰,强悍却柔软的腰肢,揽住了;如此强势,刹那间就颠倒了角色;他硬生生把闻啸天的头颅压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并轻轻摸着他头发,柔软的发丝,已经想摸很久了。「世上再稀罕的毒药都是你后院里养的杂草一样寻常,就算是得不到的绝迹迷香,你这样的天才也照样能靠想象配出解药,当然了,这样,才不会有任何人毒得倒你,我该怎样才杀害得了你?才能折断你狂妄的自信?——」他故意怀抱这个男人,故意用手掌抚摩他的后背,紧绷绷的后背,有洁癖的闻啸天,随机应变的闻啸天,讨厌碰到别人身体的闻啸天——故意,用煽情的手法,纯技巧不用付出感情,摸索他的背脊和颈项。

唇在他冰凉凉的耳廓边说:「那就制造出世人从未听到见到想到的毒药吧。那就……为了你吧。」冰凉凉的肌肤,硬邦邦的人,闻啸天,在看着他,带着种讥笑和冷峭,虽然已经心肝脾胃肾已经火烧火燎,说不出话来,但眼神好象看着顽皮的小孩子,好象在说傻瓜,就凭你吗!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早上的太阳是雾蒙蒙的,一下子就挣脱了海洋的束缚。

怎么可能呢。太阳雪白,失去颜色的天地一下子就轰然袭到,闻啸天想真荒唐啊真荒唐,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着啊,他的嘴唇一下子靠得那么近了——

那个孩子,瑾,好象真的消失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吧。不听话的代替品。

雪白的太阳,黑白色立体的男人,失去所有颜色,嘴唇辛辣的味道却又那么冰冷,舌吻,拼命地一样,当King咬着他的下唇,突然把整根舌头含进来,舔起来,摆弄啊摆弄,吮着啊吮着——教父轻轻闭上眼,看不出心情,甚至看不出激动,表现出这样激烈的占有,这不该是教父所表现的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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