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糖果杀死你(23)

长笛悠扬,单簧管浑厚振奋,在热烈绽放的烟花下,著名的歌剧寂寞却动人。

Carmen。纵情而自由的女人。斗牛士上场了,观众沸腾,他把匕首插进她的身体。纵情而自由的死亡。

在陌生的大海上,和迥异的人一起,在看着烟花,在听着独白——这就是自己留给瑾的印象?随心所欲的师父,殴打完自己,便去高高兴兴欣赏烟花和歌剧,真是一塌糊涂的印象。

他总以为无所谓的事,可能对这个孩子是永远无法谅解的伤害。就算成为教父,也耿耿于怀,也无法幸福。自己制造了第二个师弟。

原来是这样啊。才明白过来,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面对一把藏了十年的玩具刀。

他往前一步,警觉,抬头,在漫天飞舞的花朵下,尖利凉薄的物件堪堪闪过,深深钉在身边墙壁,一道血,就从面颊落下了,海风吹出刺疼。

这是什么呢?首次忘记反击是最大的保护,而去研究那件碍眼的事物,竟是把小刀子。午夜两点,他拔下这把秀气玩意,明亮的刀身,精致的把手,很多很多年前,他曾经固执地认定一个骄傲的孩子是脆弱的,于是他就买来这把刀放在熟睡中的孩子枕头边,希望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能够开心。

我把我的一切都教给你。

自然能够说到做到。除了师弟,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是的,自己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已经成功地为他实现了心愿,代替师弟拥有世界。

——拿着这把小刀,从舷梯走上去,第三层才是宽阔的平台,一片雪白景色,唱片机的指针慢慢转动,还有酒,还有背对他的男人。海浪一下子很遥远。

闻啸天抓起酒瓶,全灌了,阴影下,他的面目和石头雕刻一样冷峻,冷峻的目的。

当他渐渐走近他,他没有转身。当他走到他背后,他确实已经比他高了。他如此无声无息拿小刀绕到他前颈,轻轻一划。King竟然没有反抗。

——没有喷涌,血丝像根线。这只是把老旧而钝拙的刀了。

就算没有武者的力量,但男人就是男人,他拿刀的手准确干燥镇定,把刀持续伸下,一直,持续割破King胸膛,持续割掉纽扣,衣服从中间剖开,血液从中间流下。

——「我本想对你温柔的。」——

这么无赖说,摔掉手中刀,在弄得别人一身血和破损以后,胆敢这样说!King好象不是King了,他至今不回头,反而更固执在沉默,多奇怪,他才是教父,他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啊,他已经夺去无赖汉的力量,他只需要压倒,强行压倒他就行了,他还在等什么?

——「师弟喜欢烟花,喜欢糖果,我喜欢师弟。」——

极黑的眼,黑色头发,古铜色皮肤,鼻子高挺,面目棱角突出深刻,他直接摸上他眼睛,好象沼泽一样森冷而可怕的眼睛,King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在看着他。

——「随便玩玩,你我都不是小孩了。」——

闻啸天三十二岁了,他救过很多人,也杀过一些人,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直线条,他的逻辑总是有他的思维惯性。他看上去总是很严肃而僵硬,板着扑克脸,别说魅力,简直毫无魅力,多好,少人烦我多好!可别像那破师弟天生就一副桃花劫。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随便玩玩」,没有这样割开过别人衣服,这样不是他。

这个东方人,强硬地握住西西里教父的手腕,以一个强硬的吻开始了需索。

海的声音,女人在唱歌的声音,鬼魅的诱惑,朝向我的方向,迎向我的怀抱,让我吃掉你……雪白的甲板上,你我纠缠。

King没有反抗,他被闻啸天用冷漠的力道压倒时,用冷漠的眼睛在看着时,他没有使出他的力气,这很容易,但他没有,他纵容这一切的发生。

闻啸天的汗水,都有酒的味道,烟的味道,性的味道,他握他手腕固定在他头颅两侧,然后这样看着他,看着King,二十四岁的男人,像瘫痪的狮子,有一双沼泽一样的眼,闻啸天的声音已经跟海浪混合在一起,你没办法感觉出他的温度——「我的技术很烂,我会让你哭,瑾,你……」忽然低沉下去,松开双手,汗水模糊了眼睛,他是紧张的,在压住一个男人的时候,再不通世故无味无趣,他闻啸天啊毕竟不曾压倒一个男人。「快把我踢到海里去。」

「闻啸天,你改变我的一生,我怎能让你逃掉?」意大利语,缓慢优美,非常清醒,King伸出舌尖,舔吻主控者的面颊,舔吻破损的伤口,残酷的浪漫——「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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