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5)(22)

她叫辛晓月。

于是莫愁死了,我哭了。

这么多年,我的眼睛终于又开出泪花。我不断地想着他,想他的衣着,想他的容貌,想记忆里和他相关的一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日复一日,那些模糊的影象眼看就要被时间冲散,我觉得惶惶不安。

春分。

夏至。

白露。

霜降。

洛阳城的繁华似乎在一点点减退,越来越荒凉。我梦见逐月剑生了锈,变做一堆废铁。惊恐地醒来,看月光照着我手背上蜿蜒的疤,我突然很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它的来历,忘记曾经有一个叫燕云的人,他来不及说,他爱我。

滍t ? z" z" 掚3_賺釲0 庄园错.txt ^h勴V? txt 皃#{

我时常都想,有的时候,等待着或者迷恋着的,到头来可能什么都不是,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我以为我能够写出豁然的凉薄的女子,但到最后,才发现她仍然不能没有爱,而且爱更深,更彻骨,自己把自己困住。(作者自评)

【一】

我看见时恩,在一九一七年广州的夏天。那一日浓雾尚迷离,时恩来敲我的门,右手扶着一个已过花甲的老人。他说,我们想找叶楚琪。

我茫然。

这简陋的庄园,我住的时间并不长,地契是一个酒楼老板卖给我的,为此,我甚至当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玉镯子。我对他们摇头,我说你们找错地方了,这屋子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老人看上去很呆滞,时恩致歉,然后牵着他要走,他也一动不动,盯着我,嘴里喃喃地说,她必定是在这里的,必定是。

我给了时恩一记无奈的笑脸,索性邀请他们进屋,我想,是眼前的老人那双空洞却透着坚定与沧桑的眼睛,令我生出同情。以及好奇。

【二】

老人姓杨,叫杨佐铭。时恩的爷爷。他们要找的女子,是杨佐铭曾经的爱人。曾共过一段患难,结婚,生子。但后来一场瘟疫,令他们不得不逃离家乡的小镇。便在奔走的途中,她和他们失散了。

时恩说,我爷爷已是病入膏肓的人,很多记忆都不在了,惟有奶奶,他这一生都惦念着。这终究是憾事。爷爷一直记得,他们失散以前住的地方,就是翠花街七十二号,所以我们从南京来了广州,明知找不回什么,但也算是了却爷爷的心愿了。

我仔细地听,暗暗唏嘘。这样的人,这样的情,当真如神话一般美丽,不由得,对这位神色痴呆的老人肃然起静。

我提议时恩和他爷爷暂时住在家里,这屋子毕竟是老人曾居住过的地方,我想他在这里,也许可以找出一些消失的记忆。总好过一片空白,满盘皆落索。

【三】

我是戏子。隔三差五地在戏院唱。时恩有时也会带着爷爷来听戏,然后他送爷爷回家,再返来接我。好似驾轻就熟。我亦没有忸怩推搪。多多少少,我对时恩是心存好感的。

有天深夜回家,还在巷口,就见里面火光冲天。时恩慌了神,无论我怎样拖住他,也没能阻止他闯进火海。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出来。

我的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却被映得通红,手心有汗,似泪珠那样晶莹。

左邻右舍的人聚集过来,用微薄的水往火海里泼,那么的无济于事。我终于哭起来。在这样的时刻,我知道,时恩是那么重要。

但,我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讲。

时恩和他爷爷,就像朝去暮来的梦,华丽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抓不住,便看着他们从指尖溜走。

【四】

废墟。两具烧焦的尸体。我眼前发黑,昏迷过去。

警察厅将这起事故当作意外处理,草草地记录在案,没有多加追究。

后来我在城西租了一间阁楼,搬出了那座只剩下废墟的宅院。没多久,无聊的日报上,便登出翠花街七十二号闹鬼的新闻,写得似模似样。突然有奇怪的念头,自我脑中一闪而过。我回了趟旧宅。

附近的住户,多数都已搬离,闹鬼一说,由此显得更加真实。我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一阵风吹落了屋檐上的蜘蛛网,有一缕附在我的睫毛上,我用手指小心地除去,随即我听到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谁打破了瓦罐。我倒抽一口冷气,退出两步。

然后我看到门环,很干净,我再看看自己的手,没有半点污浊。我给自己定了定心,缓缓朝屋内走去。客厅、后堂、花园、走廊,原形尚在,但面目全非,四处都是焦土,朽木糜烂。

打破瓦罐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微弱了许多。我循着声音过去,在厨房,我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伸长了手,试图要拿一片破碎的瓦,里面有残余的水,但是那样浑浊。我赶紧从水缸里捧了一把还算干净的水,放到他面前,示意他喝下。他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我抑制不了内心的恐惧,尖叫着,手里的水也洒在地上。

语笑嫣然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