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5)(34)

几名手下护着他,退入驿站。

天色渐渐亮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每逢七月十五,我都会觉得自己看见了常喜。幼年的他,隔着门缝对我笑,他说,采苹,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伸出手,却接不到,成年的他,摇摇下坠的身体。

我喊他,常喜哥哥。

他说,是应当和薛王在一起的。

我承认我是倔强的女子。尽管那一天,常喜为了我,替李业挡住飞来的毒箭,他替他死,他希望我能受李业的照顾,不再孤独,不再凄苦。诸如此类的话,都是李业说的,他说,常喜是这个意思,一定是这样,他用心良苦。他说,苹儿,你不要再执迷。

可是,李业,我最想听到的称呼,不是苹儿,是梅儿。

除了他,无人能给。

而那个时候,安史之乱已平息。李隆基从蜀中返长安,卸下朝政,被尊为太上皇,一直闲居兴庆宫。我常常梦见他,如我这般消瘦,苍老。我常梦见我们相拥而泣。

而那个时候,我是李业的妻子,隐居乡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尽管我仍心心念念我的长安,我的皇城,我的阳东宫,可我不忍心辜负了李业。

而那个时候,李业又何尝不明白。

他说,我再是不愿放手,却终究要放。他说,我已向宫里的人报告了你的行踪,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

这些年,也够了。

我泣不成声,拉着他的手。可是,这一次,我辜负了一生的男子,坚决地,送我走出了这片山林。

一树一树的梅花,开至荼蘼。

当我再次看到李隆基,从他满眼的泪光里,我看到疲惫的自己。他的鬓角生出华发。而我,额上有隐约的皱纹。

他问,你,还好吗?

我点头。

他仰面望着苍蓝的天,开始吟诵当年我呈给他的《楼东赋》。他说,你可还记得?当年,为了你这一阙赋词,我忧伤萦积于怀,杨妃看我愁眉不展,说你惑乱君心,要治你的罪,我为了替你开脱,只好说,这样不知所云的词赋,岂能扰乱堂堂一国之君。梅儿,那时,我已经知错。你能否原谅我?

我想说,是的,可以,却发现,眼前的人事忽然淡去了色彩。白玉笛,惊鸿舞,楼东赋,还有,他的梅儿,都不过尔尔了。

终于明白,原来,这乱世的风波,给我们的是一场疏离又残破的结局。

我咳嗽几声,锦帕里留下几点殷红。李隆基心疼地凝神看着我,我淡笑,这已经是我开始咳血的第三个月了。

我的身和心,一直都在提醒我,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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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上了,忘不掉,如何证明我爱你

暖苏的手指,噼里啪啦地落在键盘上,她觉得自己如纤巧的织娘。

门缝里塞进一张宣传单,呼啦啦地在地板上滑行了半米。暖苏循声就望见白纸黑字赫然地写着“圣诞狂欢夜”。

近日白昼暖阳,没有寒冷的迹象。她以为可以蒙混,勒令自己不相思。

其实忐忑,明明无处不相思。

那男子,唤做杜茗桀。粗略计算,暖苏闭了眼已是在梦里见过他不下十次。或亲切或冷漠,或是风雨暗夜,或是明明白昼。杜茗桀永远带着他迷人的微笑,胜似衣袂飘飘的白衣侠士。由始至终,叫暖苏挪不开视线,如坠万丈的深渊。

可这杜茗桀偏不溺好。将暖苏水汪汪的眼眸看做枯井,将她暗涌的缱绻视为风平浪静。任是女子云鬓香腮,明眸善睐,他亦辜负得潇洒。

有一回,暖苏稍稍入眠,便又看见杜茗桀,眼眸深邃叫人不可近探。他柔情万千地与暖苏说话,他说苏苏,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就带你去远行。

杜茗桀。他说带我去远行。去远行。暖苏呢喃。眼皮如有针线在缝合,舍不得张开。继而淅淅沥沥在梦里哭出声来。醒的时候枕巾尚湿润。杜茗桀却已然无踪无影。

骄傲的公主,失去王子的眷顾,万金珠宝亦只能是白开水般寡淡,生活索然无味。暖苏只觉寂寞到深处。她未想,自己久不言爱的石头心,竟能为杜茗桀化做风月化做水,柔软如绸缎,裹在身上好好坏坏都入骨三分。

暖苏约杜茗桀过圣诞,这样天作之合的日子,时下男女,谁舍得放过。哪晓得邀请涵尚未出手就得了个闭门羹,杜茗桀说我平安夜和哥们去泡吧,你怎么安排?明摆着是在额头刻下“我已有约,切勿骚扰”的字样,叫暖苏僵硬到了心肝脾肺肾,肠子都打结,仿佛动辄重伤。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暖苏在寝室,拧开水龙头,泪珠如水,串联着哗啦啦落下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杜茗桀明晃晃的拒绝之意,都将暖苏的心伤了个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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