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5)(35)

有爱情的女子,姑且不论两相悦还是单相思,终归会比以往脆弱许多。像住进温室的花朵,受不得风吹草动,否则就是双丝网千千结,活脱脱的林黛玉了。暖苏心知。

但又想从来都是一干男子费力讨好,暖苏第一次对某君青睐有佳,竟得来这般对待。她的一颗公主心,几乎沦为陌上尘,卑微得连自己都不敢相认。

暖苏开始明白自己的弱势,她在进退与否的问题上,赌气地告戒自己要矜持。她就像个孩子,抱着热水袋去教室。她有温暖在手,装作云淡风轻。她自言自语,说杜茗桀,我要把你丢在十丈红尘之外。

谁知,暖苏仅仅遗忘了杜茗桀46个小时又3秒,还不包括睡梦里那些无法自控的时间。

她的王子,她的杜茗桀,就在这场鸡蛋碰石头的遗忘之战中轻易攻城掠地。暖苏举了白旗。

她怕两败俱伤兔死狐悲。

她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怕寂寞化脓忧伤成瘤。

然,她却又清楚。这年月,遇不上是寂寞,遇上了也一样逃不过。

好比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左右都为难,暖苏便只得在平安夜晚于宿舍楼顶看滨江路上破空的烟花,孑然而立。想着她爱的杜茗桀,此时此刻,是怎样陶醉地与酒精为伍。镁光。烟草。春色。他左手的左边,又会不会有如花似玉的女生,目光与之交汇缱绻呢。

杜茗桀,我虽厌恶这样的地方,可是,你若知我愿为你花衣红妆去到那样的环境,你可否还我一些感激的目光,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

证明我爱你,天地为誓,日月为鉴。

二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遇见青梨,是目前为止暖苏的美人生涯里最奇特的插曲,像一出戏。

暖苏对杏子说,我可以用我赖以维生的十根手指头发誓,这段经历,百分百真实地存在于刚刚过去的20世纪。

当时是周末,大街上人潮汹涌。从王府井出来,暖苏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声喂,底气十足,冷不防将她吓了一跳。

暖苏回头,看见三十多岁的男子,甲克,西裤,高而瘦削,再平常不过的外表,路线笔直地朝她靠拢。近了,暖苏问,你叫我?男子颇有些尴尬,他说是的,我有些事想找你,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暖苏多番推搪,终拗不过。他说三十分钟,就三十分钟,我不会打扰你。他说话的时候,好比迷路的羔羊一般彷徨,极力要掩饰心中的落魄忧伤,可眉心那一个川字,却像极了渴望救赎的SOS,让暖苏一旦拒绝就会唾弃自己的残忍。

暖苏于是选择在一间西餐厅。那里人多,毕竟她尚不能确定青梨究竟是好是歹。青梨抬手要为暖苏点卡布其诺,暖苏截断,说给我拿铁,谢谢。青梨尴尬地笑,拿铁太苦,我没想到你会爱喝这个。

暖苏沉默,等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桌,她便低了头,不断拿勺子搅动杯里的浓褐色液体。

青梨拿左手握着右手,稍后又用右手去握左手。几多酝酿。然后他问暖苏,我随便找人聊天,你会否觉得荒唐?

暖苏只看他的手,很礼貌地摇头,嘴上说不会,暗地里仍是觉得匪夷。她幻想自己都快成为八点档的女主角。有阴郁的故事,和奇特的遭遇。

杏子对此事的了解,也仅止于此。每每被好奇心挠着痒痒想问暖苏接下去的故事,暖苏便噘着嘴喊她小三八。她说人家信任我,才将事情如数倾吐,我又怎么能当成传说四处宣扬。

杏子扭开可乐的瓶盖,猛喝一口。她鼓着腮帮子问,你总该告诉我,青梨是他的真名还是代号吧。

暖苏觉得诧异,指着杏子的鼻梁尖,小蹄子,平日里哪是个难缠的人,今天怎么听了半个故事,竟然就丢不下了,连人家名字你也过问。

小蹄子,姑娘我问你,你倒越发推三阻四了。

话出,两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杏子说我再不读你那本红楼了,万一哪天我发现自己都无法正常说话了,生生叫人憋气儿。

暖苏笑得更加花枝乱颤。她在飘着的几根发丝和眼睛的缝隙之间看见杜茗桀。远远地,逐渐走近。他挥着手说暖苏,你好。暖苏心中一紧,呆呆地杵着,很僵硬地说嗨。然后便结了舌,话在喉咙里冲不出,眼睁睁看着杜茗桀近了又远。

她只得到一句破烂的,你好。

很多次都是这样,想靠近,又疏离。还来不及整理,他就已经远去。

天气转暖,风轻云淡。爱人是长在心头的草,珍贵至极,动不动就能搅得人心绪不宁。

青梨孜孜不倦地拨打暖苏的号码,13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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