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15)

总是有这么一个人,你的心底因他永远住着一个少女,不改最初模样,哪怕你历尽风霜,过尽千帆。所以,你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掀起你内心少女时的紧张和慎重,不得不小心翼翼,反复思量。

凉生一直没回复。

打猎?凉生?和野猪?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两者同时出现在我脑海里时,我突然觉得特别喜感,特别想笑;就像想起了北小武和峨眉山的猴子一样。

我居然在笑?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单纯地笑了。

我喝光了咖啡,徒步走回家。

路过协和广场时,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在分享着一只热狗,我突然有些恍惚,天上的云突然低下来,时间也突然慢下来。

我不敢再看下去,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是眼泪冲撞的感觉。怎么能,不恨自己!在一个人的身边,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

122姜生,你在怕什么?

我逃命般回到家,就见安德鲁在耍酒疯。

小绵瓜在一旁看,老陈和小助手两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他,最后还是法国胖厨娘拎着碎牛ròu筋的锤子将他锤晕的。

安德鲁被拖去客卧,钱包掉在地上。

我捡起,看了看,便走进客卧,他躺在c黄上睡得四仰八叉,我将他的钱包放在c黄头柜边上。

他突然醒来,醉眼惺忪,看了我一眼,笑,说,姜,我爱的人,她心里有了别的人。这句话真抓人啊!

抓得那叫一个准啊!

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伤心欲绝,还是醉酒之时,说的难道不该是自己的母语吗?

因为那些伤心话,与其说是说给外人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我刚走出客房门,就听楼下,有人说话。

老陈说,二少爷去打猎了,说是陪客户,得很晚才能回来。大少爷,您先这边请吧。

大少爷?!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来的人似有笑意,说,他真不要命了!还没倒时差吧!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势在必得了。

老陈堆笑试探,说,海外股份?

来的人没说话。

我疑惑着,又迟疑着,探身从楼梯处望去,只觉得呼吸都被掠去,来的人,不是我想象的人,而是陆文隽。

他恰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几乎是趔趄着,退进了客房,紧紧关上门,却仍觉得自己无处可藏。

安德鲁突然爬起来,奇怪地看着我,说,姜生——

我惊恐地看着他,近似绝望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喊我的名字。

他下c黄,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特别的光芒,像是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什么东西了似的,他说,你怎么了?脸这么苍白?

我抓起他的手,这是目前唯一有温度的物体,我所能握到的。

安德鲁说,你的手好凉!

我抑制不住地喘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德鲁说,你在怕什么?

我强笑,说,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德鲁说,我给你去喊老陈。

我拉住他,几乎绝望,说,不要!

安德鲁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突然惊觉,说,你不是喝醉了吗?

安德鲁翻了翻眼睛,说,好像……是。

这时,老陈在门口敲门,我连忙捂住安德鲁的嘴巴,生怕他出卖我在房里。

老陈敲了敲门,说,安德鲁医生!安德鲁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说,医生?!

老陈还在敲门,说,安德鲁医生!是我,老陈!你不用装醉了!刚刚来客人了,小姐的治疗改期吧……

安德鲁其实已经扑上前去开门,遗憾的是,老陈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杵着时,老陈张大了嘴巴,看着安德鲁身后的我。

安德鲁回头,对我说,姜生,你听我说,我叫安德鲁,是凉生为你请的心理医生。他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冲下楼。

123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第一次,我觉得巴黎是一座乱糟糟的城市。

富丽堂皇的古建筑透露着法兰西的一丝乱糟糟的傲慢,就连塞纳河上的锁心桥,都乱糟糟地锁着一把又一把的锁。

欲哭无泪的城!

那个伤害我的人,那个几乎毁掉我的人,他此刻,正坐在凉生的家里,享受着那里的咖啡,和温软的c黄,还有主人殷勤的招待吧?

他在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竟是那么若无其事的脸,竟是如此风轻云淡,没有一丝停顿,迟疑,甚至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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