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75)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

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200他。

他转身离开。

其实,他还想故作轻松地说,对于前任的任何不幸福,抱有一颗幸灾乐祸的心,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品德。

只是,话到嘴边,说不下去。

小院安静,颓墙上的糙儿,在月光下舞动。

从走入这院落的那一刻,他就仿佛走入了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小时候,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相依为命。

小院之中,仿佛四处都是她和他的影子,每一个年纪。从童音稚嫩,到年岁正好。一眉一眼,一颦一笑。安静的石磨,地上的青石,还有老树的枝桠。

时光之下,他仿佛遇到了他。十九年的时光。

这一刻,他就在自己的身旁,一转脸的距离,抱着手臂,立在这月色之下,噙着笑意,望着她。

淡淡的眉眼,安静的守护,克制的爱情,静静地凝望着那个小小的姑娘慢慢地长大,奉三千红尘无邪,铺十里红妆可愿。

他像是终于懂了他,为什么那么淡然的气质里却氤氲着藏都藏不住的倨傲——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他唾手可得的距离中。

他不是得不到,只是从来没想去得到。

爱情怎么只能是得到?

爱情有时候,也是放手。

就如曾经他远走法国,放开了她的手。

亦如现在他娶沈小姐,放开了她的手。他终于成了他。

终于懂得了那些年里,自己嘲笑过的他,那不是懦弱,是克制!那不是优柔,是守护!那不是一时纵情的欢愉,那是一生克制的爱情。

小院之中,月夜之下,隔着重重叠叠的时光,他和他终于相视一笑,握手言和。

然后,在这个月夜下,他为他说出了这句话——你该相信,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一定有他的苦衷。

居然有这么一天,替情敌说话?只不过,一个打马而过的匆匆过客,有什么资格替一个命里归人说话?他勾了勾嘴角,苦笑。

压水井里冰冷的水,浇透身上的时候,院外,似有人影晃动,眼尾的余光扫过,他突然警惕起来。

手按腰间,他缓缓地放下水桶。

201你在吃醋吗?

我望着天花板发呆。

院子里响起的水声,仿佛是滑过皮肤,我的心兀地乱了一下,将脑袋狠狠地埋入枕头下。

一道黑影突然闪了进来,将我一把拉起。

我吓得惊声尖叫,他一把捂住我的嘴,眼眸冷冽,声音低沉,说,有人!别出声!待在我身边!

淋湿的白衬衫几近透明,黏贴在皮肤上,湿漉漉的头发,午夜之中,深邃如兽的眼眸,是程天佑。

我将脸别开,尽量不让呼吸艰难。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

有人在轻推院门,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紧张又疑惑。

他看了我一眼,声音很低,说,不是冲着你来的!就是冲着我来的!

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低头,猛然发现他手中拿着枪的时候,直接傻掉了。

院门轻轻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我们俩屏住呼吸从窗口望去,素白的月色下,一个身穿藕色长裙的长发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鬼!我一惊。

宁信?他愣了。

我看了他一眼,宁信?果然防火防盗防前女友!前女友果然是某些人灵魂中不能割舍的物种,这么远,居然能看出来?

未及我反应过来,他已起身,拖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宁信看到我们的时候,吃了一惊。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宁信说,你们居然在。

她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理了理头发,说,我是,天恩在这里的度假村项目,一直喊我们过来。如今快开业了……没想到你们也在。

程天佑看着她。

她看着程天佑,微微尴尬一笑,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可能,是未央这些日子一直对我叨念这里。

她微微一声叹息。

她觉得自己失态,忙冲我笑笑,说,听说你和凉生……恭喜啊。

末了,她看着程天佑被水打湿的衬衫,又看了看我们牵在一起的手,怔了怔,说,我……没打扰到两位吧?

程天佑的手突然松了开来。

我一怔,低头,落空在空中的手,那一刻,心情是复杂的。我瞬间回过神,对宁信解释,你误会了。我们……

他打断了我的话,说,三弟在国外,只能我陪她回家祭母。

宁信走后,他看着我,说,你就这么着急同我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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