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数学概论(16)

这次他听到了,路南口中反反复复重复的只有两句话:

“别打小川。

“叔叔不要打小川。”

“我没事,没有人打我,你别怕。”

远处传来警车鸣笛声,凌川架起路南胳膊,想把他搀扶起来:“走去医院。”

仅存一丝清醒的路南却一把抓住了他手臂:“叫……英……黎……”

凌川这才想起英黎是学医的,他立刻翻出路南的手机,惊讶地发现英黎在他通讯录中排第一位。

接到消息的英黎火速赶到现场,从急救箱里掏出喷剂朝他口鼻处喷了两下,然后迅速罩上密封罩。

“听我的,呼吸——深呼吸——”

路南跟随他的手势缓慢调整呼吸,片刻后英黎又把拳头放在他眼前:“看这里,听得到我说话吗?看我手这里。”

路南涣散的眼神这才一点点重新聚焦,英黎做这一切都很娴熟,凌川在一边旁观这一切,插不上手,也帮不了忙。

“他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不能再受刺激。”英黎匆匆收起听诊器,取出注射液在手中摇匀,“警局那边我来处理。”

他摇到一半抬起眼看到了凌川:“你的伤也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凌川经他提醒才意识到疼:“那路南呢?”

“跟你一起,我先给他打一针镇定剂以防万一。”

英黎麻利地做完这些,把三个伤患送上救护车,自己则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病例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凌川在医院做了包扎,录了口供,路南由于镇定剂作用一直没有醒,直到英黎赶过来,两个人用轮椅吃力地把他送回了家。

“他可以就这么走吗?我以为警察没那么容易放人。”

“你父亲是没那么容易被放出来,但是路南有病例,可以申请隔离治疗。可这件事处理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很谨慎不能流传出去,否则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请一个精神病患者为自己打官司的。”

“病例?路南有精神病史,我怎么不知道?”

英黎这次带了名片,凌川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是心理医生。

“他的症状只会在特定情况下发作,日常工作和生活都不受影响,是以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知情。”

英黎讲话时一直在留意观察凌川的表情,可他似乎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反应不大。

“那他有什么症状,能跟我说吗?”

英黎犹豫了一下:“本来这是病人隐私,不过介于你们的关系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症状主要体现为抑郁、失眠,入夜后经常无来由地掉泪,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偶尔会有焦虑和暴躁的表现,但达到今天这种程度我还是第一回 见。”

“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担任他的心理辅导近三年了,你们的一切他都有告诉我,包括你们交往、分手,只是不包括复合这件事。”

凌川意外路南竟瞒了他那么多:“可他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难怪他变化那么大。”

“他从一个月以前就没有来找过我,你们应该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吧。”

凌川点头。

“之前猜测你们感情复合或许会对他的病有帮助,现在看来未必,至少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暴力倾向。”

“你是在暗示我使他病情恶化了吗?”

“我没有那样说。”英黎否认。

“既然他什么都告诉过你,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从高中那会儿就秘密交往,直到三年前不小心被生我的男人撞破并大肆宣扬,不仅害我妈生病住院,还连累他被迫换了事务所。三年来我刻意避开了与他的一切来往,就是不想他再被我和我的家人牵连,所以你说的这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这段时间,我是发现他有一些反常,但像你说的无由落泪那种情况我从未见过。至于失眠,抱歉我每一天的睡眠都非常好,就算他真的有什么症状,我也发现不了。”

英黎默默拉开床头抽屉,从中取出几个小药瓶丢给凌川。

“这些全部都是我给他开的,辅助睡眠类的药物,难道你从没见他服用过?”

凌川盯着被涂抹过的标签有些出神:“他告诉我都是些维生素之类的……咦?”

他余光一瞥,安静睡在床上的人眼角竟滑下一滴泪,顺着耳际滚到后颈,空留一道长长的泪痕。

“他醒了?”

英黎检查了他的瞳孔:“没有,可能只是做梦。”

“你要在这里一直等到他醒来吗?”

“我要确保他无事。”

“那我们出去等吧,这样不会吵到他。”

第7章 我的哭包男友(四)

客厅收拾得很整齐,唯独电视柜上横七竖八堆放着十几张光盘,显得有些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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