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栽在室友手里了+番外(67)

作者:酒酿赤豆 阅读记录

姑姑盯着张归的脸看了一会儿,笑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小归都长这么大了,快跟姑姑说说,考研怎么样了?不是我说,小归这孩子就是我们老张家的希望,再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了……”

张归看着这一桌子心口不一的人,只觉得美味佳肴也吃的味同嚼蜡。

过去的很多年里,这一屋子的人就是张归的梦魇。他怕见他们,怕他们评价他,却又不得不见,不得不活在他们的评价里。

怕到什么程度呢?在临北的任意一条街道,张归都有意地保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在临北的任何公共场合,他永远小心翼翼地扮着完美的人物形象,生怕哪个不留神被他们抓到把柄,一状告到父母那里。

他的父母也是他的梦魇。不管评价是否中肯,他们都特别当真。评价好的时候,他们便狂喜,对着街坊邻居不停地吹嘘;评价不好的时候,他们也不深究缘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讽谩骂。

好像张归不是他们的儿子,只是他们展现给外人的脸面。

天不遂人愿的同时,也总会遂了一些人的愿。比如,张归高考那年,所有老师都说,以张归的成绩,上个985不成问题,可最后,张归只考上了一所211。

直到今天,张归仍然记得出成绩的第二天,他的亲奶奶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嘲讽意味十足的问他,“才考这么点分?之前不是说詹惠新跟你成绩差不多吗?怎么人家比你多了那么多?”

他的亲姑姑在一旁帮腔,帮完腔又落井下石,“依我看啊,不如学点技术去,电焊、修车不都挺好?什么985、211的,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

那时的张归,在亲戚面前是不敢说话的。人家说他,他就听着,人家嘲讽他,他就受着。能怎么样呢?他是万万不敢像对朋友那样对亲戚毒舌的。他是父母的脸面,这脸面可以受委屈,却不能因没礼貌而被打脸。况且,他还得攒着点精力,等这帮亲戚走了之后再挨一顿父母的骂。

那天晚上,张归蒙在被子里哭了半宿,他又一次觉得,活着真没什么意思。那个暑假,他隐隐地觉得自己病了。

直到上了大学,他才知道自己有焦虑和抑郁倾向……

如今,四年过去了,张归也已经自我疗愈。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现在,他们家有钱了,在一大家子面前也有了尊严。所有人都捧着他们,再没人敢有事没事的上来踩一脚,但张归并没有像父母一样觉得痛快。他已经不再记恨了,毕竟,记恨也要浪费时间和精力,而他的时间和精力,只想浪费在美好和值得的人事物上。

但也只是不记恨,并非原谅。

站在多年后的今天,回望过去,张归可以站在人性的角度上理解——那些伤害,不过是人的劣根性在作祟。可他永远不会替过去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选择原谅,因为,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如今,他只是淡漠了、放下了。

张归礼貌性一笑,“成绩还没出来,还得再等等。”说完,他放下筷子,将自己的碗筷拿走,算是吃完了。

背对着那一桌子假模假样假团圆的人,张归站在阳台上轻轻吸了口气,些许的□□味钻进鼻腔,他打了个喷嚏。

手机响起来,张归看了眼屏幕,露出了新年里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电话是周昀打来的,刚接通,张归就抢先说了句,“新年快乐。”

周昀却没有祝他新年快乐,而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临北。”

“临北哪里?”周昀又问。

听他这样问,张归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份期待,又觉得这期待不太贴合实际,但还是如实地答道:“在临北樱浦万山路,怎么……”

周昀直接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周昀又打来电话,“我在樱浦万山路的合生汇,你要来吗?”

说完,周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你要来吗?人家若是不要来呢?来临北之前不问问人家有没有时间搭理你就算了,来了之后还问人家“你要来吗”……

就在周昀为自己刚刚的蠢话懊恼时,张归利落地答道,“你等我。”

周昀不知道张归距离这里有多远,多长时间能过来。他手里拎着个纸袋子,在商场门口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完全静不下来。

张归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穿上鞋跑了出去。这里距合生汇不远,步行十三四分钟,跑步大概就几分钟的距离。

到了合生汇对面,张归一眼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周昀。他停下脚步,调整了几组呼吸,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朝马路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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